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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 滾滾雷聲、蕭蕭風雨聲、樹枝沙沙聲、銅鈴瓦片破碎聲在壓抑昏暗的天地中奏響。
可現在顧月時已經什麼都聽不見了,身後的一切仿若化為虛無,他的眼裡只有她繾綣如春的笑容。
她說, 她想和自己站在一起。
即便知道接下來會有多危險, 她也想要陪著他。能聽到這樣的話,他覺得已經足夠了。
顧月時的眼神有一瞬的動容,但很快就恢復理智清明。他鬆開和她握住的手, 微微轉頭看著身後:「把她帶走。」語畢, 一把將沈念推給了嚴琮。
沈念的手臂被嚴琮緊緊抓住往後拽去, 她有些慌了,拼命想要掙脫:「顧月時你想做什麼?!」
凜凜冷風鑽進她的喉嚨里,刺得她嗓子生疼。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就他剩的那點修為怎麼能抵抗住整支狐族大軍?更何況狄蒼現在不要命了,瘋得徹徹底底,恨不得拉上所有人為織漓陪葬。
他這分明就是在送死!
「抓住她!別讓她逃了!」狄蒼在風雨之中大吼一聲,舉起手中銀光泠泠的長刀,命令著身後的狐族大軍。
站在府外的大軍仿佛潮水般迅速湧入,將整個魔君府團團圍住。
儘管沈念尋不到顧月時的表情, 但他手執滄溟,站在台階之上的孤絕背影, 在昏黑天地間卻似一座能夠抵擋千軍萬馬的巍峨高山。
將虎視眈眈想要傷害她的所有人,都擋在他的劍下。
她從小聽著顧月時的赫赫戰功長大, 那些有幸見過他馳騁沙場的將士都說, 滄溟既出, 天下歸元,可令九州失色。但她卻從來沒有見過他拿劍上戰場的模樣。
可現在,僅僅是看著他玄色的背影,被風吹得獵獵飛舞的銀髮,她也得以窺見作為上古戰神時的顧月時,該有多麼意氣風發。
風雨晦暝,她在雷聲中聽到顧月時的聲音從前面傳來,那聲音沉毅又冰冷,好似射出一道利箭破開陰雲,充滿威脅:「誰敢。」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將沈念心中的不安一掃而空,好像只要和他待在一起就能讓她無比安心。
她轉過身去,用幾近祈求的目光看著嚴琮:「求求你,讓我過去陪著他。你知道他為了救我損了半身修為,我不能再看著他去送死了。」
嚴琮沉重地嘆息一聲,鬆開了手:「我去蒼梧山召集北琅衛。」又像是託付一般,語氣鄭重,「在北琅衛來之前,請姑娘務必替我照顧好主君。魔界和北琅衛,真的不能沒有主君。」
這一刻,她看到這個錚錚鐵骨征戰四方的副將,眼中竟然滾落出的一行淚。
對於魔界,對於北琅衛來說,顧月時這個名字的確承載了太多的責任。
「好,我會盡我所能保護他。」
沈念轉身走向顧月時,喚出自己的赤炎靈鞭,站在他身旁,微微抬起下巴說到:「你是趕不走我的。」
驕傲得像只小鳳凰。
顧月時戾氣涌動的暗紅色雙眸,在看到身側拿著靈鞭的紅衣少女時,忽然變得柔和了下來,他淡淡扯了扯嘴角,輕輕笑了笑:「終於又看到你拿著赤炎的樣子了。」
是啊,她的身法都是跟著顧月時學出來的。
那個時候她年紀小,還很叛逆,他讓她練劍她偏不聽,非要選更難練的靈鞭,常常抽得自己身上青一塊紫一塊,沒一處皮是好的。顧月時看著心疼,但下一次只會更嚴厲地加訓。她哭著想要放棄,說師父根本就不愛她。
現在想起來,卻怎麼也想不起當時恨他恨得咬牙切齒的心情,反而覺得又溫暖又懷念。
「赤炎靈鞭都拿出來了,你還有什麼狡辯的?」狄蒼憤怒的目光直直射向沈念,仿佛要化作一把尖刀直接把她剁碎,「顧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