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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博身高適中,人偏瘦,長相一般。今天其實挺熱的,他卻在襯衫外面又套了一件某大牌的卡其色風衣。但他太瘦了,這件長款風衣穿在他身上就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
童博的目光隨著眼珠的轉動而移動,在和孫諺識對上視線的那一刻,他的瞳孔不禁瑟縮了一下。他迅速鎮定下來,並且朝孫諺識笑了一下。
孫諺識看著童博,虛情假意地揚了揚嘴角。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空氣仿佛都凝滯了,但每個群體裡都有那麼幾個善於活躍氣氛的人,很快就有人圓滑地轉移了話題,蔣珊又叫來服務生點了幾個新菜。
耳畔笑談聲不斷,孫諺識一邊凝神聽著,一邊機械性地給謝霜語和鄭燁剝蝦,不知不覺間話題聊到了醫學、醫藥層面,聊到了伊波拉病毒,聊到了愛滋病。
有人說道:「從全世界範圍來看,性傳播比例越來越高了。」
「是啊,」一道聲音接了話,「男性同性性行為的傳播比例是最高的,這是不是和他們不愛撐傘,喜愛濫交有很大關係?」那道聲音頓了頓,「你說是嗎,孫諺識?」
包廂里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聽出來了這是童博赤裸裸地嘲諷、挑釁。眾人面色各異,有詫異的,有好整以暇看戲的,有事不關己的,有尷尬的,當然也有像此刻的鄭燁一樣憤怒不已的。
鄭燁雙手握拳正欲起身,孫諺識在他之前站了起來,一隻手臂用力壓在了他的肩上。
孫諺識坦然自若地轉身,迎向童博的視線。方才那虛情假意的一笑,他還以為童博應該是丟棄了那些年輕氣盛時的衝動,至少明面上不會亂來,誰知他想錯了,人家只是先禮後兵罷了。但是正如他和鄭燁所說的那樣,他也不是忍氣吞聲的性格。
「誰知道呢?」孫諺識聳聳肩,倏地低笑了一聲反唇相譏道,「不過——你這麼關心愛滋病問題,是因為你找了一個濫交的男朋友怕自己染病在給自己做諮詢,還是你已經感染了愛滋,在問診?我對愛滋病沒有研究,也不是醫生,恕我愛莫能助,但我倒是可以幫你買兩盒試紙。」
「噗!」
鄭燁忍不住嗤笑出聲,旋即人群里又傳出了幾聲低笑聲。
「你!」童博拍桌而起。
孫諺識滿足了口舌之快,但並不想糾纏下去,影響這個原本還挺和諧的聚會,他從桌上抽了張紙擦擦手,泰然自若道:「我去洗個手。」
話畢,他不給童博再度開口的機會,快步走出了包廂。
童博劇烈地喘著粗氣,難堪地掃視著在場的眾人,視線穿透這些熟悉的臉龐,回到了高中時某一天清晨。
那天早讀課,孫諺識鼻青臉腫地站在講台上,因為打架鬥毆被全校通報批評,還要在班主任以及全班同學的注目下朗讀檢討書。
他不明白,打架鬥毆是違反校紀的惡劣行徑,為什麼下面的人都在偷笑?為什麼謝霜語會那麼脈脈含情地看著孫諺識?只因為他長得好看嗎?
就像此刻的他不明白,同性戀是違背常理、違背自然規律的行為,為什麼大家表現得這麼若無其事?
「篤——」
椅子和地面摩擦的聲音打破了長久的沉默,謝霜語站了起來,她直視著童博不疾不徐道:「愛滋病性傳播感染人群中,百分之八十左右是異性性傳播,同性性傳播占百分之二十,所以男男性行為並不是愛滋病的主要傳播途徑。」她說話的聲量不高,但字字落地有聲,「濫交與否和人品有關,和取向無關。」
孫諺識洗完手沒有馬上回去,這家飯店的設計挺巧思的,每層樓的走廊盡頭都有個小露台,他走到了露台。
露台上只有一盞檐燈,光線昏暗,孫諺識坐在角落的藤椅上等著鄭燁,但他沒等來鄭燁,卻等來了兩位女同學。他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