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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得出手,把屏州那邊的話事人從洛家大公子換成大老爺嫡出的二公子。說親是個很好的藉口,父母雙亡,小輩的婚事自然是身為長輩的大伯做主。洛雲放若沉得住氣,他們就能名正言順地在他枕邊安插人。往後,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興許更能藉此把洛雲放把控住。大公子若性急,那就更好辦了。在屏州動不了手,到了京城,他哪裡還能逃過洛家的天羅地網?何況,邊關武將無旨擅入京城,這是意圖刺王殺駕的大罪,怎麼都能置他於死地。
多好的打算,進退自如,兩不吃虧。怎麼看都於他有利。怎麼偏偏,偏偏還是失了手。不但沒能要了洛雲放的命,還讓他一路無阻回了屏州!放虎歸山,今後他就得擔憂這頭猛虎什麼時候冷不丁回頭來反咬他一口!
偌大的金殿內轉眼只剩下洛大老爺一個。殿側負責灑掃的小內侍時不時探頭張望一眼,洛大老爺面色青黑,垂在身側的兩手指甲狠狠摳進掌心。來了,又來了,這被人壓低了頭,一輩子都透不過氣來的狂躁憤懣。
落雁城裡的風已帶著些許春末的濕潤暖意,城門外驛道旁的柳條上綻出點點綠芽,督軍府後書房外、原種著兩株牡丹的空地上,新栽下兩叢月季。牡丹種子貴,養護需耗心力,不如月季實在,便宜又易養活。
新上任的內院總管面露難色,瞧著上首大大咧咧坐在主座上喝茶的燕大當家,嘴唇張了又張,遲遲尋不著插話的機會。
&ldo;瞧瞧這園子,從前多好看,一年四季甭管什麼時候來都開著花。再看看現在,就說外頭台階下,打那兩株牡丹死了,地就空著,好歹長些草也行啊,怎麼能一直露著泥地呢?別理你家大人,省錢也不是這個省法,他還自己長了張如花似玉的臉,就不許我上你們督軍府來看看花兒了?還有那架子上,別擺那麼素,放些鮮亮的,金的銀的玉的,帶閃的能發光的,那才叫好看。換下來的你別急著收起來,先擱一邊,用匣子裝好,一會兒我帶走。&rdo;
他三言兩語說得輕巧,總管越聽臉上越垮得厲害,聽到後頭,眼裡都要掉下淚來:&ldo;燕大當家……這恐怕不能……&rdo;真若這麼幹了,洛督軍能用眼神活活把他扎死。
燕嘯把碗裡的茶水喝完,乾脆地一揮手:&ldo;行了,就這麼辦。藥該煎好了,我再去看看你們家大人。&rdo;
說罷也不等總管答話,穿過花園,大步流星地往後院走。
他是掐著點算計好的,堪堪在院門前立住腳,正撞上端著藥碗的洛雲瀾。糯米糰子兩頰通紅,鼻尖上還掛著汗。當日燕嘯架著面色慘白的洛雲放回落雁城,洛小公子就被自家大哥衣擺上的斑斑血跡嚇得不輕。這些天連學都沒心思上,親自跑去煙燻火燎的廚房裡,親眼盯著下人抓藥熬藥,片刻不肯挪步。督軍府里上上下下都贊小公子懂事,每日督軍大人喝的藥都是小公子親手從廚房捧到床頭的。
洛雲瀾聽了稱讚,送藥送得更起勁。見了燕嘯,停下腳步,仰起頭勾著嘴角等著他褒獎。
&ldo;雲瀾吶,又給你哥送藥?多乖巧的孩子。&rdo;燕嘯果然眯著眼親切地沖他笑,上前一步,揉完頭髮順勢再擰臉。
洛雲瀾齜牙咧嘴地喊疼,兩手忽而一輕,燕嘯極自然地從他手裡接過了藥碗,點點下巴,吩咐身後的小廝道:&ldo;我進去瞧瞧你家大人,沒事了,有我呢。你們家小公子該念書了,送他上學去吧,別耽擱了。&rdo;
好像哪裡不太對……眾人半天回不過神。
燕嘯單手端著藥碗,大搖大擺往裡走。甚逍遙,甚從容,自然而然,理所當然。聽聽,嘴裡還哼著小曲兒。
&ldo;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