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頁(第1/2 页)
必須承認,一般來講,他只不過是在永不熄滅的菸斗的香菸繚繞之中沉思遐想而已。但每隔一段長短不一的時間,他便會想出一個主意。每逢這種日子,他就用自己的方法收拾一下桌子,也就是說拳頭一揮一掃而光,然後在桌前坐下,不管這項工作要進行四十分鐘還是四十小時,都要到做完才肯離開桌子。寫完最後一句話以後,他就把寫著研究結果的紙扔在桌上,就這樣桌上又開始堆起新的一堆紙來。只有當他又鼓起新的工作勁頭時,它才會像先前那堆紙一樣被打掃掉。
這些接二連三產生的、無一定時間規律的工作熱情,使他對各方面的問題都有了一些接觸:微積分、物理學、化學、生物學、哲學、純科學和應用科學,都曾吸引過他的注意力。不管是什麼問題,他總是同樣狂熱地猛攻一氣,直到解決了才能住手,除非……
除非另一個念頭分了他的心。可能這個過分異想天開的人會在幻想的原野上被另一隻蝴蝶的色彩迷住,因而又追逐起這第二隻蝴蝶來。他在陶醉於第二個夢想時,會把先前的工作忘個一乾二淨。
但這也只不過是暫時擱置起來。說不定哪天,他會在無意中又發現自己沒完成的工作,於是懷著全新的熱情又猛幹起來。哪怕是經過兩三次這樣的中斷,他也總能最後找出結論來。
在澤費蘭&iddot;西達爾常常輕蔑地一腳踢開的這堆廢紙中,包含著多少聰明深刻的見解,多少關於精神科學和實驗科學的最困難的課題的結論性的評語,多少實用的發明啊!他從來沒有想在這個寶庫里牟取什麼利益。除非他的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中,有人在他面前抱怨自己的研究工作‐‐不管哪方面的‐‐一無所獲的時候。
這種時候,西達爾就會說:&ldo;等一等,關於這個,我大概有點東西。&rdo;
同時,他伸出手臂,憑著一種奇妙的嗅覺,一下子就從千萬張多少都有點揉皺了的紙張中,找出與他朋友的問題有關的那一張,把這份科學文獻交給他朋友,並允許他不受任何限制的加以利用。他一次也沒想到過,這樣做是違背自己利益的。
錢嗎?那有什麼用?當他需要錢時,他就去找他教父羅伯特&iddot;勒格爾先生。勒格爾先生不再是他的監護人了,但仍然是他的銀行家。西達爾每次從他那裡回來,都帶回一筆款子。等他把這筆錢花得精光,就再去找勒格爾先生。自從西達爾住到卡賽特街,他一直是這樣十分滿意地生活的。一個人有著不斷產生的欲望而又能逐一實現,這當然是一種幸福,但卻不是唯一的幸福。澤費蘭&iddot;西達爾則沒有這種欲望,而他倒感到完全幸福。
五月十日這天早上,這個幸運兒舒舒服服地坐在他唯一的椅子上,兩隻腳擱在窗台上,比腦袋還要高出幾厘米,他嘴裡銜著一隻特別令人喜愛的菸斗,猜著印在一個紙兜上的一些字謎和方格字遊戲作為消遣,那紙兜是雜貨店老闆給他送食品時的贈品。當這項重要工作一旦做完,答案一經找出之後,紙兜便被拋進了紙堆。然後,他的左手又漫不經心地向桌子伸去,下意識地想拿點什麼東西,隨便什麼都行。
這隻左手碰到了一捆沒有打開的報紙,澤費蘭&iddot;西達爾碰運氣似地從中抽出來一張,這是一份一周前的《每日報》。對於這樣一個生活在時間和空間之外的讀者,即使這樣陳舊的新聞也沒有什麼關係的。
於是,他的眼光投向第一頁,當然,他什麼也沒看進去。他就這樣,瀏覽了第二頁和其他各頁,直到最後一頁。在這頁上,他對廣告倒大感興趣。接著,他又糊裡糊塗地翻回到第一頁,卻還以為是翻到了下一頁呢。
他的眼光無意地落在頭條新聞的開始,直到這時那顯得愚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