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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用了姜元齡的名義，他怕是又要挨一下狠的。

姜宛卿沒說話，收起銀票，問：&ldo;那家中沒有亡魂的怎麼辦?&rdo;

&ldo;幾乎不會有。&rdo;風昭然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聲音有點低沉，&ldo;孤查過慶州的籍冊了，單是姚城，十室便空了五六，僅餘東城安好，其餘地方，俱是滿目瘡痍。&rdo;

風昭然的計劃是通過這場法事給災民住處，然後趁著洪水退去，招募百姓築堤，一日五十文錢，外加三頓飯。

這樣災民的吃住與生計都解決了。

姜宛卿發現風昭然好像永遠沒有焦頭爛額的時候，再棘手的事情到了他的手裡都能很快理出頭緒，然後抽絲剝繭，順理成章，天大的麻煩都能一步步解決。

他確實不是一個好丈夫，卻也確實是一位好君王。

當他的妻子會很痛苦，但當他的屬下卻十分幸運，因為每一步的方向都明晰妥當，聽從他的指引便不會出錯。

兩人商議完了正事，風昭然要離開，先將門推開一條縫。

外面有蟲子&ldo;唧啾&rdo;了一聲。

這是未未的信號，表示一切安全。

風昭然裹著黑色的斗篷，正要出門的時候，姜宛卿道：&ldo;提醒一下未未，那棵桂花樹上我掛了一包粽子糖。&rdo;

風昭然提到未未，語氣便殊然不悅，黯淡天光讓他的臉色也顯得十分幽暗：&ldo;這世上還有他看不見的糖嗎?&rdo;

姜宛卿一想也是，她就是好些天沒看見未未了，有點想念。

未未一直隱身在暗處，不能露面。

&ldo;明天開始做法事，會給孩子們灑糖果，你讓未未來吧。&rdo;

風昭然轉身便走。

晚風拂起斗篷的袍角，他的身段修長，氣勢逼人，明明是潛行在深夜的花園中，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光明正大行走在大殿之上。

只是三個字伴著晚風涼涼地落地，帶著一絲悻悻然，跟他高高在上的氣勢大相逕庭。

&ldo;他沒空。&rdo;

&ldo;小氣鬼。&rdo;姜宛卿對著他的背影道。

&ldo;孤聽到了。&rdo;

風昭然忽然站住腳。

&ldo;砰&rdo;地一下，姜宛卿迅速一縮腦袋，關上了房門。

法事進行得十分順利。

姜宛卿每日一大早便來到無量觀，幫著散香花糖果，拈香灑淨水。

廟寺與道觀皆是藏富之處，一直有信徒捐錢捐地，長年累月積攢出不小的財富，姚城地處通渠要津，本就是誇耀錢財之地，房舍蓋得多而寬敞。

姜宛卿考慮到災民眾多，還讓人將大屋子隔成數個小屋子，以便安置更多的災民。

沈慕兒跟在姜宛卿身邊忙進忙出。

姜宛卿覺得甚是可惜，沈慕兒原本應該幫著沈懷恩治水修堤，跟著她打理這些雜事，實屬大材小用了。

&ldo;父親治水之策已成，所余的不過是一些因地制宜的改動，又有殿下從旁協助，我在不在沒什麼差別。治水原是為了救人，跟著娘娘一樣可以救很多人，我很願意。&rdo;

兩人相處的日子久了，沈慕兒不再像開始時那樣拘束，有外人時，兩人是主僕，無人時，卻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沈慕兒道：&ldo;這裡只有一樣不好。&rdo;

姜宛卿：&ldo;哪樣?&rdo;

沈慕兒抬起頭，瞥了一眼窗外：&ldo;來了。&rdo;

姜宛卿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就看見空虛興沖沖地抱著一堆書冊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