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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宛卿看不到他的臉，但感覺到他身上有一股難言的哀傷。

姜宛卿也不由地跟著靜下來。

好一會兒，風昭然才鬆開她，但沒有挪開，他替她拆散髮髻，慢慢用竹筒給她頭上澆些熱水，動作很小心，能讓她的頭頸暖洋洋，水不會衝進眼睛裡。

他的神情很專注，很溫柔，溫柔得近乎悲傷。

姜宛卿覺得風昭然很不對勁。

&ldo;孤這次出京，乃是有意為之，因為如果一直待在京城，孤便是坐困愁城，四面無援，只能任人宰割。&rdo;

風昭然慢慢開口，&ldo;孤需要出京，才能聯絡上孤的舅父越將軍。外面那些人是孤的舅父在南疆練出來的兵，用假身份混進了慶州，就是為了助孤一臂之力。他們是南疆軍中最精銳的一批，個個都以一當十，追蹤騎射肉捕，無一不精，孤是靠著他們才找到你的蹤跡。&rdo;

姜宛卿略有點訝異，沒有想到他會跟她說這些。

畢竟事關秘辛，上一世他一個字也沒有提起過。

風昭然不單把南疆軍的事一一說明，還把姚城的情形都告訴姜宛卿。

就像姜宛卿猜想的那樣，風昭然在姚城是住在太守府里，表面上看是太守楊遵義讓出自己的屋子，以最尊貴的規格款待太子殿下，但實際上太守府里守衛森嚴，四處皆是眼線，留風昭然在太守府只不過是為了嚴加看守，以防風昭然治水是假，暗中跑路是真。

風昭然這次離開，是藉口要祭水神，須齋戒靜坐七日，旁人不能打擾。

此時此刻，在太守府屋內靜坐的是張述，偷梁換柱，掩人耳目。

他說得這麼仔細，倒是省了姜宛卿的力氣，姜宛卿問道：&ldo;那殿下出來幾日了?&rdo;

&ldo;五日。&rdo;

姜宛卿一驚：&ldo;那殿下不是應該趕快回去嗎?怎麼還有空在這裡泡澡?&rdo;

從這裡到姚城，快馬加鞭也要三天，想要兩天內趕到，非得不眠不休才行。

風昭然輕輕笑了笑。

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像微風拂動一朵優曇。

這讓姜宛卿不由地便想起了一些少年時光。

&ldo;這你不用管，孤自有安排。&rdo;風昭然道，&ldo;孤先回姚城，你且休整兩天，然後便來姚城找孤。&rdo;

見姜宛卿一抬眼要開口，他的聲音更柔和了一些，&ldo;放心，孤會將南疆軍留給你，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rdo;

&ldo;……&rdo;姜宛卿，&ldo;殿下不是讓我去豐城嗎?&rdo;

&ldo;孤錯了，孤不會再留你一個人。&rdo;風昭然道，&ldo;從今以後，孤在哪裡，你便在哪裡，無論生死，你我再不分離。&rdo;

他的聲音不大，但語氣異常堅定。

姜宛卿看不出他臉上有半點痛楚，看來這竟是真心話。

她沉默了良久，抬頭道：&ldo;殿下，你不想問一問，為何豐城在桐城北方，我現在卻在南方嗎?&rdo;

&ldo;這還用問麼?自然是為了躲避那些披著匪皮的羽林衛，你故意往反方向走，為的就是不把豐城陳指揮使暴露出來。&rdo;

風昭然的聲音里難掩一絲感動，他的手在水中握住姜宛卿的手，&ldo;卿卿，你在這種時候，還為孤著想……&rdo;

只是他還沒有握實，姜宛卿便迅速抽回了手，帶出來的水花濺了風昭然一臉。

&ldo;殿下誤會了，我一路往南，不是為了保護陳指揮使，而是一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