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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知為戚隱斟上一杯酒,笑道:「你們兩個隱居深山,不問世事,當真是半點兒都不知道那丫頭的作為。」這廝剛從海上回來不久,散發披衣,悠哉游哉靠在憑几上嘬了口小酒。堂屋裡擱滿了他從海上帶回來的奇珍異寶,戚隱有時真不知道他到底是去找鳳還還是去遊玩。
戚靈樞穿著一襲素色深衣,散著褲腿,和扶嵐一同坐在門邊拭劍。歲月沒有在他和雲知身上留下斧刻的鑿痕,只是讓他們的氣息如玉一般琢磨溫潤,愈發平和安靜。
戚隱不是很懂這兩人,他們似是一生的摯友,又像是未曾言明的伴侶。戚靈樞的喜歡壓在心間,從不訴諸於口。雲知若歸來,必定要尋小師叔,次次如此,從來不變。
「你家大土妞兒叩了三山十六派的山門,點名要人家的首徒出來跟她打,把一眾仙山好兒郎打的是屁滾尿流,聽說自在門那個男娃被你家閨女兒打到 哭,摔了劍說此生再不修仙,脫了道袍回家種地去了。」雲知慢悠悠地道,「現在你家大土妞兒已經威名遠播,整個人間都知道打南疆來了個女娃娃,自稱是已故妖 魔共主扶嵐和大魔頭戚隱的女兒,把眾仙山打得死去活來,哭爹喊娘。」
戚隱沉默地捂住臉,他怎麼能養出這麼個德行的閨女兒,眼下她臭名昭著,往後誰敢娶她?
「對了,」雲知說,「滄州府有個新起的門派,叫什麼滄瀾派的,琴劍雙修,首徒被你閨女兒打得吐血。但是你閨女兒好像看上人家的美色了,說等她攢夠銀錢就八抬大轎回來娶他。」
「那個孩子我見過,」戚靈樞在一旁道,「性子堅忍,琴音崢嶸,不入俗流。」
「得了,打今兒起,他的道途沒了。」戚隱木著臉道,「孟沉淵那個小兔崽子,前兒剛從我和我哥這兒騙走了幾十兩銀子。」他摸摸空空的茄袋,悲從中來,「我們現在一分錢都沒了,小師叔,你收留我們幾日。若那個小兔崽子找你們,別說我們在這兒,免得她又打我們錢袋的主意!」
戚靈樞頷首道:「無妨,想留多久留多久。」
日影漸收,扶嵐忽然蹭的一下站起來,向戚隱走過來。
他頎長的影兒罩在戚隱身上,戚隱沒來由地感受到一種壓迫感,慌張問:「哥,你幹嘛?」
「該睡覺了。」扶嵐道,將戚隱打橫抱起,也不管後面的戚靈樞和雲知,兀自進了屋。
扶嵐把戚隱放在床上,低頭解他衣帶。戚隱忙格他的手,道:「你猴急什麼,還沒洗漱呢!你……」戚隱無奈,「我說你在門口發什麼呆,原來是在盯太陽落山,你腦子裡是不是淨就想這個了?」
「是的。」扶嵐誠實地點頭,他掰著指頭數,「加上今天,四天。」
「四天?」
「四天沒有滾床單。」扶嵐低著眸,很委屈的樣子。
「你閨女兒被野男人勾走了你都不管?」戚隱問。
「小隱,你要學會放手。她長大了,她要自己選擇。」扶嵐摸摸他的腦袋。
沒想到他哥倒比他看得開,戚隱嘆了口氣,妥協了,「那你輕點兒,小師叔他們還在外面呢。」
「嗯!」扶嵐用力點頭。
日頭完全沉進了西山,遠天剩下蒼茫的殘霞。一座座黑黝黝的山峰靜靜矗立,撐起高遠的青藍色穹窿。雲知拎著酒壺,坐到戚靈樞身邊。戚靈樞膝上放著劍,正閉目養神。
「何日再次出海?」戚靈樞淡淡發問。
「我的船修好了,大概就這幾天吧。」雲知說,「怎麼,嫌我在劍廬礙眼,不願意讓我住了?」
「……」戚靈樞睜開眼看他,眸中頗有不悅的意味,「雲知,劍廬永遠為你而開。」
「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雲知笑了笑,轉過臉眺望漸漸稀薄的晚霞殘照。他沉默良久,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