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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子因寒冷而僵硬,心裡卻十分興奮,似有一股熱流在無聲奔涌。
殿下竟然來看他了……看來殿下心裡,還是有他的。
宋棲遲把手裡的燈籠放在一旁的石地上,在鐵籠前輕輕蹲下身子,擔憂地看著少年冷的發青的臉。
「凍壞了吧?」
裴溪故抿唇搖頭,縮著身子輕聲道:「奴受的住。」
他薄唇蒼白,臉頰卻因落著淡淡一層月色而顯得如凝脂般細滑,整個人像極了一隻惹人憐愛的漂亮小鹿,小心翼翼地縮在籠子裡頭。
宋棲遲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將一根食指順著鐵欄的縫隙伸了進去,探了探他臉頰的溫度。
冷的跟冰一樣。
她秀眉微皺,凝視著裴溪故的臉看了許久,終於慢慢地收回手來,輕輕說道:「我也不忍讓你受這般刑罰,可我若不依了傅大人的意思,他定會將此事告知父皇。父皇管束宮人一向手段狠厲,尤其你還是楚梁送來的人……只怕父皇,會借著這由頭要了你的命。」
裴溪故驀地一怔,眸中先是有片刻的驚訝,接著便被一涌而上的欣喜填滿。
原來殿下竟是為了他的性命著想……
他連忙抬起頭,急切道:「殿下,奴今日擲出匕首,並非是不顧及殿下性命的莽撞之舉。奴確實有十足的把握,決不會失手,所以才……」
他還要再解釋幾句,宋棲遲卻已經輕輕笑了起來,明亮的杏眸中盛著如水的月輝,盈盈動人。
「我自然信你。」
今日到底是裴溪故救了她,莽撞與否,她也不願去追究。
再說,那滿院子的宮女太監,見了那發瘋的馬竟無一人敢動,比起他們,她倒更欣賞裴溪故這份當下立斷的果敢。
宋棲遲看著少年錯愕的鳳眸,微笑著勾了勾他的下巴,道:「怎麼?我說信你,你倒好像不大相信似的。」
裴溪故慌忙搖頭:「怎會?奴自然相信殿下所言。」
說話間,他的身子不經意地朝宋棲遲挪近了些,仿佛聞到少女身上熟悉的氣息,便不再覺得冷了。
宋棲遲這才看見,少年的嘴唇乾裂的厲害,許是許久未喝水的緣故,再加上在外頭凍了這麼久,更是蒼白的沒了一點血色。
「我去給你倒些水來。」
她連忙起身,提起一旁的燈籠,快步朝寢殿走去。
夜色已深,宋棲遲也不想驚動旁人,便自己從殿內的桌案上拿了壺白日裡剩下的涼茶,又從旁邊隨意取了只茶碗,就匆匆回到了院子裡頭。
她蹲下身,小心地斟了半碗冷茶,待要遞進去時才發現,那鐵欄杆的縫隙極窄,根本容不得這茶碗穿過。
大夏皇室喜好大氣奢華,這茶碗的口更是往寬了做,口越寬,花紋越華麗,越能顯天家富貴之氣。
眼看著這盛了水的茶碗就在手裡,裴溪故卻喝不到,宋棲遲不由得有些著急。
少年乾裂的唇如刺一般扎著她的眼,她實在不忍心讓他渴著,只好將茶碗裡的冷茶倒了些在掌心,再合上手掌,從欄杆的縫隙中擠進了裡頭。
宋棲遲的手掌嬌小,縱然握成了拳,也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能伸進去。她慢慢將手指張開,露出盛在掌心的一點水來,遞到少年唇邊。
「這茶碗遞不進去,你先這樣湊合著喝一點兒吧,別渴著了。」
裴溪故愣了愣,他低頭望著少女掌心盛著的水,清冷月色與燈籠的幽光交錯而映,映出如水的寒涼夜色。
夜色覆著少女嬌軟的手掌,幽幽桂花甜香繚繞,滲進涼透的水中,平白添了一分暖意。
裴溪故慢慢地挪了挪膝蓋,朝著宋棲遲的掌心低下頭去。
月色漠漠,風聲寂寂,他跪在黑不見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