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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輦上,昌平帝冷哼一聲:「普天之下,誰不是我大靖子民?小小敗犬,徒吠奈何?」
代王哈哈一笑,語速極快:「我是無可奈何,可你秦昭也不必得意!秦恆死了,你算來算去,不也是一場空?哈哈……」
說著,他手上一用力。
眼看這金簪就要被他送進自己脖頸中,方春博目光一凝,終於出手。他手中鎖鏈被快速甩出,靈蛇般纏向代王握著金簪的那隻左手。
代王並不是什麼身手極好,文武兼修的高手,且他已半殘,按照方春博的武藝和敏捷度,原本他這樣做,是必定可以阻止得了代王自殺的。
可他的注意力都在代王手上,卻沒注意到,代王笑完,忽然就合嘴咬牙。
一直也將視線落在這邊,並不曾從代王身上移開片刻的宋熠倒是反應了過來。
他下意識叫出聲:「不好!他口中有藏毒!」
同時縱身一撲,就要過來掰住代王的嘴。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方春博甩鎖鏈,鎖鏈已纏住了代王的手腕,金簪從他手中掉落,「叮」一聲落在地上。
宋熠說話的同時縱身撲過來,可他一隻手鉗住代王肩膀,另一隻手剛剛落到代王下頷處,代王半闔攏的嘴角處卻已經滲出一道細細的青黑色血流。
代王眼白上翻,口齒略有些不清楚地嗤笑:「呵呵,本王既求清白去,又豈能再毀於爾等愚夫之手?這顆毒藥,早在方才與秦昭小兒照面時,吾便早已咬破!呵……呵呵……」
笑聲未絕,他氣息便已再難繼。
他雙腿扭曲地耷拉在地上,上半身仰面便是一倒。
陽光照射下來,落在他上翻得近乎詭異的眼白處,使他的表情停留在一個極具嘲諷意味的狀態中。
即便氣絕,他的神情都仿佛還在訴說:「一群笨蛋,勝敗又如何?臨了不還是都要被本王耍著玩兒一頓?」
原來他早在反軍敗局大定,宋熠俘虜著他面前昌平帝時,便已經咬破了暗藏在毒牙中的藥囊。
那個時候他還裝死一樣地橫趴在宋熠馬背上呢,誰又能注意到他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服毒了?
至於此後的種種動作,那就正如他自己所說,是「耍著大家玩兒」罷了。
拿自己的命再在最後欺騙世人一回,如此窮途末路般的惡作劇,竟不知是該說代王可恨還是可悲才好?
宋熠手微微一松,代王身體倒在地上,便發出「砰」一聲。
濺起片片泥灰與血花。
滿場又靜。
是啊,誰又能想到呢?
代王竟以這樣的方式在眾人面前自盡了!
昌平帝本欲將這反軍賊首押入囚車,帶他高車遊街,以彰顯朝廷威風,可不料這代王還有幾分血性,竟當眾服毒自盡。
最可惡的是,臨終之前,他還要拿著昌平帝的痛處狠狠戳一把。
「秦恆死了」,昌平帝也已日薄西山。
這個才剛剛經歷重重打擊的王朝,又該何去何從?
眾人雖都不敢吭聲,可人人心中卻又都有著各自的一筆帳在。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反軍俘虜間偶爾傳出細細的哭泣聲。
僵立在御輦上的昌平帝這才如夢初醒般開口道:「賊首雖已畏罪自盡,其惡卻難逃天誅!」
他聲音還有些乾澀,語氣十分低沉緩慢:「方春博,捆押此賊,欽天監擇日,朕要取其首級,祭告太廟。」
「其餘反軍,分散押入各大京營,嚴密看守,只許給水,不許給食,若有死者,擇地火化。」
「反軍千人以上首領者,押入大理寺,明日午時三刻,集中斬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