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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種事不關己的心態,在幾番接觸宋熠之後,偏偏隱隱動搖了。
倒不是說江慧嘉就此喜歡上了宋熠,而是宋熠這個人,他本身的人格魅力,實在很難讓人對他冷漠得起來。
就比如說,成婚那一天。
最開始,江家人都是這樣想的:宋熠因為腿傷,必不能親自來迎親。
而江老二之妻柳氏也這樣勸慰女兒:「女婿不方便,或許拜堂時還要公雞來替,你萬不可因此而心生不滿。好生把日子過起來,多多關心女婿身子,他是讀書人,必會感念你的好……」
時下有公雞拜堂的風俗,指的是在一些特殊情況下,比如說男方已經不在人世,或者新郎身在遠方不能及時趕至婚禮,又或者是新郎有疾身體不便等等,總之是在新郎無法出席婚禮的情況下,男方親長往往就會令新娘子懷抱公雞,以公雞替代新郎,與新娘拜堂成親。
這樣的風俗對新娘而言無疑是不公平的,但宋三郎的情況擺在那裡,江老二夫妻兩個既然要嫁女,對此自然早有心理準備。
然而誰也沒能料到的是,真正到了雙方舉行婚禮那一日,身患重疾,行動不便的宋三郎他竟親自來迎親了!
第4章 那十首催妝詩
江慧嘉後來每每回憶當日,都只覺得百般滋味,複雜難言。
她那時候認真費了心思,也算是把自己今後將要面對的方方面面都料想好了的。她已經做好了最壞的心理準備,並且拿出了迎戰一切的決心。
是的,婚姻之初,江慧嘉就把宋家當成了戰場。
她這兩輩子以來,雖還是頭回結婚,可因為這樁婚姻本就情況特殊,當時呆在新娘閨房裡的她,實質上是沒半點新娘子理應有的、諸如嬌羞、期待、忐忑、不舍等等心態的。
從心底里,她就不覺得自己是在嫁人。
她只是把這當成了一件必須去完成的任務,一種必須去面對的命運。
至於事件里的另一個主角,那個名義上即將成為她老公的男人,江慧嘉還壓根沒把他當回事呢!
誰料就在這當口,就在她靜坐閨房,等待著宋家那邊隨便派來個什麼人,前來迎她過去時,外頭小院裡就傳來了陣陣驚呼聲。
人們的驚呼聲太大,早清晰傳入江慧嘉耳中:「竟是宋三郎親自來了!新姑爺竟自己來迎親了!」
宋三郎坐著牛車來到江家,因為行動不便,下不得牛車,他又誠懇地向岳家告罪。
他竟自己來迎親,這已經是給足了江家面子,哪裡還用他告罪,江老二這邊早就驚喜得幾乎剎不住了。
當時的江慧嘉靜坐在房內,正從心裡盤算著要怎麼「迎戰」宋家呢,因為外間突如其來的歡喜聲,亦不由得恍惚了片刻。
外頭還在鬧哄哄的,緊接著,就有江慧嘉一個隔房的堂兄笑言道:「新姑爺來得正是時候,可咱們江家的女兒也不是誰隨隨便便就能得了去的,新姑爺,可把你那誠心拿出來給我們瞧瞧?」
「鬧姑爺」本是時下婚俗裡頭重要的一環,一般人家,姑爺若是來迎親,總少不了要挨女方親屬一頓打。這又叫做「打姑爺」,當然,也不是真打,就是那麼個意思,表明了自家對女兒的看重,提醒了姑爺這新娘子是有娘家的人,也叫姑爺知道,這新娘子是得之不易的,好叫姑爺往後對女兒多幾分尊重。
這本是常俗,可那江家堂兄這話一出,卻偏偏引得內外一陣尷尬。
要知道宋三郎他可是個殘疾啊,他能自己過來迎親就不錯了,還挨打?誰敢打他?就算是做做樣子,那棍子也得往他身上落,萬一有個不好,誰來賠?
可就這麼放過宋三郎?
那也不成啊!江堂兄話都出口了,就這麼將人放過,江家人得多沒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