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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的时候,叛军又将刀架在南霁云的脖子上。南不语。张巡大叫道“南八(排名第八),男儿死则死矣,不可为不义屈。”云笑曰:“欲将以有为也(我本来还想搞点诈降什么的,成就未了之大事),张公既然有言,我哪敢不死?”“将以有为也”,后人多作联翩之想。我想这不过是霁云临别一戏言耳,不过是谈笑间从容蹈死罢了。南八真是幽默入骨,把叛军和死看得如羽毛轻重。
既然从临淮杀回来,就没想再活着出睢阳。张公真多此一言了,随公至此,不明我南霁云之志乎?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一脉血气或许只有汉唐才有吧。在抗战的中国,也能看到一二的因子不绝如缕。三天后,河南节度使张镐兵至,退贼。“将以有为也”,男儿南八之志何曾酬啊!
我所居住的城市与张巡所守护的城市相邻,只有百里的路途,多次往返,心中总有悲壮激荡。这是一场悲剧,我在读《新旧唐书》时,常是泪眼婆娑。作为一城之父母官的张巡与许远,在死守睢阳且弹尽粮绝之际,采取了“前无古人,后有来者”的政策:捕杀城中百姓充当“军粮”。“时许远为睢阳守,与城父令姚摐同守睢阳城,贼攻之不下。初禄山陷河洛,许叔冀守灵昌,薛愿守颍川,许远守睢阳,皆城孤无援。愿守一年而城陷,叔冀一年而自拔,独睢阳坚守。贼将尹子奇攻围经年。巡以雍丘小邑,储备不足,大寇临之,必难保守,乃列卒结阵诈降,至德二年正月也。玄宗闻而壮之,授巡主客郎中、兼御史中丞。尹子奇攻围既久,城中粮尽,易子而食,析骸而爨,人心危恐,虑将有变。巡乃出其妾,对三军杀之,以飨军士。曰:‘诸公为国家戮力守城,一心无二,经年乏食,忠义不衰。巡不能自割肌肤,以啖将士,岂可惜此妇,坐视危迫。’将士皆泣下,不忍食,巡强令食之。乃括城中妇人;既尽,以男夫老小继之,所食人口二三万,人心终不离变。”(《旧唐书。列传第一百三十七。忠义下》)
无法湮灭的悲怆(3)
一座三万人口的睢阳城,吃到最后,只剩下四百来人。有后世读史者说张巡的军队所食三万不是百姓,而是阵亡士兵的尸体;又说张巡杀死爱妾、许远烹熟书童的事也与事实不符,实际上是张巡的妾见情势危急而自杀,许远的书童是忧惧而暴亡,张许二公借机用他们的肉犒赏士兵,作坚固军心的手段。但即便史籍有所夸大,张巡因军中缺粮而大量食人总是事实。然而韩愈却认为他们的死守孤城,有全天下之功:“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
我们非常同情张巡的爱妾。人们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在一个村落里被张巡从兵痞中救下的。先成了张的丫鬟,后做了张的小妾。她一直和张巡同甘共苦,她始终理解张巡所有的决断。但睢阳城为历史留下一次经典的亮相,一个女人成了战争的食粮,从哪个方面说都是悲剧,但我们要谴责张巡的暴力吗?所谓同情的理解是也。他把小妾剁了,煮了一大锅汤,逼着将士们吃下去。这是张巡为人诟病的事,但我们要求张巡成为安禄山的合作者吗?最后的一幕来临了。睢阳城陷落,张巡成了俘虏。被张巡手下射瞎了一只眼睛的叛将尹子奇,早就听说“张巡嚼齿”的故事。他凑到张巡跟前:“听说你每次作战都要瞪裂眼角,咬碎牙齿,费那么大劲干嘛?”
张巡说:“我想吞掉你们这些叛贼啊,可惜我力不从心!”
尹子奇还有些半信半疑,就用大刀把他的嘴撬开,只见里面果然只剩下三四颗牙了。
方先觉有张巡守城之功,但他又承担了李陵的罪过与骂名。对李陵,我们知道司马迁赌上了男儿之身。
在《报任安书》里,我们知道司马迁的泣血的告白:“而为李陵游说,遂下于理。拳拳之忠,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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