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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好不說了,可沈清辭還是沒忍住,「你別說,季小姐還真是聰明,像是早知道你會扔玉佩似的,竟提前讓人在水裡鋪了網。」
方才見到那幾個下人往上拖魚網的時候,沈清辭笑得差點岔了氣。
裴知衍往下看去,季央還低垂著頭站在橋上,手心裡捏著他的玉佩,露出的一截脖頸很細,肩頭很單薄,整個人纖弱的仿佛風大一點都能將她吹倒了。
裴知衍就這麼一言不發的看著她,甚至連一瞬都沒有移開過視線。
直到碧清的水面被撥開。
遠處慢慢悠悠地搖來一艘小船,姿色清麗的女子正抱著琵琶坐在船頭娓娓唱著清詞小曲兒。
沈清辭收攏摺扇,挑眉細數船上的人,「六皇子,陳錦州……還有葉青玄,有趣啊。」
裴知衍的視線慢慢移過去,忽然笑了。
然而笑意半分都有沒達至眼裡,微狹的鳳眸內寒意逐漸凝結,平日裡收斂起的凌厲展露無遺。
船上著錦袍華服,氣度斐然的男子正是六皇子楚湛,他賞著曲兒,往橋上掠去一眼,隨即眯眸頓住了視線。
「六皇子可是看到了什麼美景?」問話的是陳侍郎之子陳錦州。
「美,確實美。」楚湛連到了兩聲美,目不轉睛地看著站在橋頭的季央。
腰枝細如弱柳扶風,看似纖弱的身姿實則玲瓏有致,眼尾輕挑起自帶妖冶,目光像是能勾人魂,眼眶又略有些紅,嬌嬌憐憐,嬌態與純柔毫不違和的揉在一起,沒有半點造作的姿態,讓人一眼就心軟了三分。
饒是楚湛這樣看慣好顏色的,一時也被晃了眼。
陳錦州察言觀色道:「就是不知是哪家的閨秀。」
楚湛道:「把船搖過去。」
小船慢慢靠近,季央看清了船艙內的三人,立時凝了臉色,讓螢枝去亭子裡取來自己的帷帽,轉身下橋。
「小姐,那不是表少爺嗎?」螢枝回頭瞧了一眼,坐在憑欄處的正是葉青玄,一襲石青色的圓領右衽袍,清秀俊雅。
季央聽後反而加快了步子,雪白皂紗遮掩下的小臉容色凝重,葉青玄竟然早在這時候就已經和六皇子有了勾結。
六皇子一直覬覦皇位,與太子明爭暗鬥,葉青玄表面是太子近臣,暗中又為六皇子出謀劃策挑起事端,實則卻是為梁王所用。六皇子失勢之後,他又在聖上病重之時謀劃了定北侯謀反一事,兵權落入梁王之手。
只是這最後的結局季央沒有看到,就回到了三年前的現在。
毋庸置疑的是,這三方之間的博弈,葉青玄才是幕後推手,一切都在他的謀劃之內。
他喜歡權利,善用權術,甚至還利用了她。
這樣高明和不擇手段,即使再活幾次,季央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葉青玄看到季央上了馬車反而鬆了神色,但隨之又微微皺起眉心,表妹近來總是避著他,用得那些藉口也並不高明。
「可惜小娘子走得太快。」陳錦州言辭輕佻,又隨口問葉青玄,「你可知她是哪位大人的千金?我見她坐得馬車是五品以上官員家眷才可用的標準。」
葉青玄正看著湖邊景色,聞言搖頭笑道:「我是錯過了,連那姑娘的模樣都沒瞧見。」
他第一次覺得季央喜靜和深居簡出的性子是利不是弊,否則怕是不知要招多少人惦記。
好在楚湛沒有再提,應當也是一時興致所至罷了。
坐在雲半間二樓的兩人將下面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
「陳錦州會在不奇怪,可葉青玄任職詹事府是太子近臣,他在這裡是為了什麼。」沈清辭沒有挑明,話中的意思已經再明白不過。
微揚的語調里頗有些拿了人把柄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