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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時聽鹿灰心地嘆了口氣。
雖和他同班,但也和陌生人沒差。
在那個意外之前,他們甚至沒說過一句話。
檀見深或許根本不記得她。
一個舉手之勞的善舉而已,無謂對方是誰。
事實也證明,果真如此。
時聽鹿思前想好,決定送給他一盒一模一樣的話梅糖,既不突兀也能略表謝意。
但話梅糖的原裝瓶子太普通了,所以她中午去學校附近精品店逛了半個小時,最終精挑細選了一個浮雕水晶的玻璃罐,質地晶瑩剔透,很漂亮,也很簡潔,應該可以襯得上他的氣質。
最重要的是——
罐蓋上雕著一個立體的金屬麋鹿。
她承認……這是她的私心。
她回到學校後,將糖塊替換進去,小心翼翼地塞在抽屜里。
連同自己隱隱激動又惴惴不安的心。
只是她等了一日,勇氣都快耗盡的時候,才終於等到一個合適的機會。
那會兒正值放學,因軍訓疲累了一天的同學們一打鈴立馬烏泱泱作鳥獸狀散了,他不知出於什麼緣由,一個人坐在座位上,不緊不慢地收拾東西。
宋煬來叫他一起回家,他也擺擺手,「你先回。」
人都走後,檀見深收東西的動作一頓,本就不寬敞的桌兜裡面空間再次被各種包裝精美的禮物占滿。
他將黑色背包往桌上一擲,動作帶著幾分隱忍後的煩躁。
他斂目沉默了片刻,清雋的眉眼不帶任何溫度,比平時更冷。
再次抬眼的時候,他將書包掏空,放至桌面下,一伸胳膊將裡面所有東西都劃拉到書包里,然後起身,走到最後面的垃圾桶旁,乾淨利落地倒淨。
他身形清落,單手抄兜立在那裡,容色寂白,被窗外橘紅霞光一襯,有種雪中紅梅的孤絕之感。
如果忽視他手上那優雅到近似『殘忍』的動作。
這一幕是可以放到電影裡用作定格的一個鏡頭。
時聽鹿頓時尷尬難言地站在原地,手裡捏著那瓶還未送出去的玻璃罐,指間緊了緊。
所有積蓄起來的勇氣一泄而空。
那麼多精美的禮物,直白的心意,他都不屑一顧。
何況是自己這最普通不過的糖塊,最透明不過的存在。
她不想讓他為難,也不想自取其辱,本打算將玻璃罐重新塞進書包里,悄無聲息地從前門離開。
「幫我保個密。」
少年突然出聲,空蕩的教室里甚至傳來一陣清泠的回音。
時聽鹿心尖劇烈一跳,她猛地回過頭,因為太過慌亂,攥緊在手中的玻璃罐也從指間滑落,滾到地上,骨碌碌轉了幾圈。
她存在感本來就低,檀見深剛剛旁若無人處理那些禮物,以為他根本沒發現教室里還有人。
有點像撞破了一個「銷贓」現場,時聽鹿頓時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檀見深朝她走了幾步,每一步都踩在她如擂鼓的心跳上。
直至快走到她面前,時聽鹿呼吸不由屏住。
然後就看到檀見深彎腰從地上撿起了那瓶玻璃罐,因質地堅硬,罐身完好無損。
他視線不知在糖塊還是麋鹿上凝了一瞬,復抬眸望向面前的姑娘,打量了片刻後,終於憶起她有些眼熟。
他伸手將玻璃罐遞過去,微沉的嗓音帶幾分詫異:「原來是你。我們在一個班?」
如果不論前因後果,「原來是你」這四字該是一句動人心腸的話。
難道她的存在感真的這麼低嗎?
低到同班半個月,他都不知道。
時聽鹿心底悵惘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