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頁(第1/3 页)
31
暮色中的西北荒原。
筋疲力盡的二十再也跑不動了，他的馬已經累倒。身後，天星幫正呼嘯而來。二十掏出槍，最後一次看著夕陽，將槍含進了嘴裡。
天星幫飛速靠近時，只聽見土坎後傳來一聲槍響。
零忽然向著夕陽回頭，他似乎聽見了那聲槍響。
他們的馬隊歇馬在平原上，平原上燃了火堆，朝勒門正和他的同伴在摔跤。他們粗野的喧譁似乎從來不會停止。
零起身到一棵樹下，茫然地看著夕陽的方向，那是西方，是他離開的地方。他的同伴用他聽不懂的語言快速地說了些什麼，又引起一陣大笑。
麻怪沖零喊：&ldo;我們知道你想什麼啦！&rdo;
&ldo;啊？你們不知道。&rdo;
&ldo;你想去漢人的地方，吃婆娘坐月子吃的東西！&rdo;
零笑了，笑的時候就被一條羊腿砸了滿頭，那個油膩的東西從他身上滾落，一直滾到路溝邊，七七八八地也不知道沾了些什麼髒東西。零撿起來：&ldo;還吃啊？會撐死的。&rdo;
&ldo;幫我做事的好處就是有得吃嘞，你看他們幾個吃得像跑不動的馬。&rdo;
零從羊腿上撕下一口咀嚼著，他已經不再在乎髒了，他已經完全被同化，他很快樂。
湖藍正倚在一張椅子上小憩，電台和解碼機都在噼里啪啦地響著。
一個手下走近湖藍：&ldo;純銀已經追到了果綠，可是他自殺了。&rdo;
湖藍睜開眼，默然了一會兒：&ldo;是果綠嗎？&rdo;
&ldo;他把槍塞進了嘴裡，臉打爛了。&rdo;
湖藍說：&ldo;他身上至少有兩處槍傷。&rdo;
&ldo;純銀都查了，都對。他正打算把屍體運來給你過目。&rdo;
湖藍想了想：&ldo;不用了。我現在只對一個人有興趣。讓純銀趕快過來，我需要人。&rdo;
&ldo;是。&rdo;軍統立正，出去。
解碼員站了起來：&ldo;華北站發現了卅四。在陳亭縣。&rdo;
&ldo;那是哪？&rdo;
&ldo;是我們的地盤。再往前多走一站就是鬼子占的淪陷區。&rdo;
&ldo;去陳亭。&rdo;湖藍立刻起身，根本不等那些忙碌著收拾家什的手下。
陳亭一家小旅店，一個簡易的四人間。
卅四在床上放下自己快散架的身子。
三個同屋的住客一個在床邊解著永遠解不完的鞋帶，一副要睡的樣子；一個在補著永遠補不完的褲子，即使因外行而被針扎到了手也只敢皺皺眉頭；一個在門口刷著永遠刷不完的牙。他們很快就聽到了卅四的鼾聲。
清晨，軍統的車隊到達陳亭。兩輛車停在城牆根下，湖藍站在車邊，半個身子依在車上，重心完全著落在那條好腿上，煩躁地看著陰霾的天空。他的腿很痛：&ldo;這鬼天。&rdo;
軍統陳亭組組長帶著幾個人誠惶誠恐地走來，低頭哈腰：&ldo;站長！站長！久仰大名了！怎麼不去兄弟那裡，您一說光臨，兄弟的接風酒就預備好了！&rdo;
湖藍狐疑：&ldo;你是？&rdo;
&ldo;我是陳亭組組長。&rdo;
&ldo;聽說你牌九打得很好，可怎麼生得就像一手爛牌？&rdo;
&ldo;站長說笑了，兄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