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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藍並非真正惱怒地瞪了卅四一眼，又被套走一個小秘密，但到了明天這個秘密又算得了什麼。他拉開緊閉的窗簾，看著窗外的雨絲。

&ldo;謝謝。一直想打開，可就是沒有力氣。&rdo;

&ldo;我最煩他媽下雨，什麼都陰森森的，什麼都在發霉。&rdo;湖藍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抱怨了，和手下、和一切人，可他是第一次得到一個像樣的回應。

&ldo;其實這種雨下起來是很清新的。&rdo;

&ldo;屁的清新。&rdo;湖藍瞪著窗外。

&ldo;因為你關著窗戶啊，也關著門，你把自己關起來了，這屋裡都是老人的味道，是這屋裡快發霉了。你把窗打開，這時候外邊的空氣是清甜的。&rdo;

湖藍開了窗，清涼的雨絲飛到臉上，讓他打了個寒噤。他不可避免地看著高樓下破爛的貧民窟，每次當他情緒很重的時候都會看著那邊。

&ldo;屁的清甜。&rdo;湖藍憂鬱地說。

&ldo;孩子，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嗎？&rdo;

&ldo;沒有。開心是會影響判斷的，不開心也是一樣。&rdo;湖藍有一種想說的衝動，但他還從未學會與人交流心情。

&ldo;你是我見過個性最強的年輕人，看著你的假腿，看著你要把自己用成報廢的機器，真是讓人心痛。&rdo;

&ldo;你不要因為我今天對你客氣一點，就他媽……&rdo;

卅四立刻幫他接上：&ldo;就他媽什麼？就他媽不要關心你是嗎？你也說不出來。&rdo;

湖藍在無詞中揮了揮手。

&ldo;你總是說粗口，因為粗口讓你覺得離家更近？&rdo;

&ldo;什麼？&rdo;湖藍忽然愣住了，因為卅四居然跟他提到一個家字，&ldo;你什麼意思？&rdo;

&ldo;你不是正看著你出生的地方嗎？你正看的是不是你小時候摸爬滾打的那條街道？你還記得劫謀收養你之前的事情？你是不是很想回去看看？可劫謀說不行，你現在是人上人，全中國最有勢力的人不該回小時候的破板屋、草蓆床，有辱身份……&rdo;

湖藍呆呆聽著，像是心臟被人給捏住，這顆心臟很強健，但在被卅四觸摸到的地方脆弱不堪。&ldo;是影響判斷。&rdo;他說。

&ldo;管它是什麼，孩子，想回去看看就回去看看。&rdo;

湖藍瞪著卅四，像是入定，像是疑問。

&ldo;對不起，果綠告訴我所有關於你的事情，我當情報記下來了。可我不想用在你身上，我只是覺得……你太想和人聊聊。&rdo;

湖藍關上了窗，拉上了窗簾，讓這屋裡恢復到他進來時的陰暗。

卅四看著，苦笑：&ldo;聊天時間過了。&rdo;

&ldo;我進來只是要告訴你，吃飯。&rdo;湖藍出去，他顯得比卅四還要疲倦。

白色的餐廳里站著黑色的人。

卅四在狼吞虎咽，幾乎恢復了獨吞六個泡饃時的英雄本色。

&ldo;這樣吃，也許你今晚上就會傷口惡化死掉。&rdo;湖藍仍是一杯水，幾乎不吃什麼。

&ldo;那我該替你高興了。&rdo;

在手下面前，湖藍又恢復了他的身心防禦，對這樣一個心照不宣的話題，他木然地對待，木然向純銀伸了伸手指頭：&ldo;靛青後來有收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