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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拉著我走了很久，最後幾乎是爬到了表大爺的門口，她用肩膀撞擊門板，使盡最後的力氣喊著：&ldo;求你救救我的孫子！求你開開門吶！求求你了！&rdo;

我口渴得厲害，左腳已經沒了知覺，意識一點一滴渙散。

門終於開了，表大爺盯著我們看了許久，才開口說：&ldo;進來再說吧。&rdo;

他幫著奶奶把我抱進屋子，我發現他身上有著和我腳上一樣的臭味。奶奶顫抖地拉著我的手，可是我絲毫不能感覺到溫度，只覺得渾身冰冷。

表大爺看了看我，嘆口氣說：&ldo;你孫子恐怕熬不到早晨了，二丫頭，準備準備後事吧。&rdo;

奶奶含著眼淚說：&ldo;不會的，一定還有辦法，表大爺，我求求你救救他，他是我的孫子啊！&rdo;

說著奶奶就跪了下去，不停地給他磕頭。我依然感覺到外面那些東西在蠢動著，它們想要帶走我，卻沒有進入房子裡，好像它們對這個地方有所忌憚。

表大爺皺著眉頭，樣子很陰森，他開口道：&ldo;其實這也是你們許家的債，你既然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rdo;

奶奶沒有說話，她抱著我，只是搖頭。屋子裡光線很暗，表大爺的臉顯得有些鬼氣逼人，他繼續說：&ldo;二丫頭，你知道你們許家是被大仙保佑著才能那麼亨通，但該還的還是要還，大仙要拉他去當替身，就讓他去吧。&rdo;

奶奶抬起頭，顫抖地說道：&ldo;他是我孫子，我不能讓他死啊！&rdo;

表大爺看了我們很久，才慢慢地開口說：&ldo;許家人有許家人的法子，既然已經這樣了，就按照老法子吧，你就讓你孫子用一隻眼睛換自己的命吧。&rdo;

奶奶怔了下，她看著表大爺，又看著我，說：&ldo;用我的眼睛吧，小安還小，用我的眼睛救小安的命。&rdo;

表大爺那隻渾濁的眼珠轉動著，他冷笑著說：&ldo;嘿嘿，許家人的眼睛是陰陽眼，可以看見陽間人看不見的東西，你寧可不要自己的眼睛，也要保住你孫子的命，好啊，你就去外面和那些大仙說吧。&rdo;他指著鎮口斜插在地上的巨大漆紅棺材，奶奶渾身都在顫抖，我感覺她抓得我很緊，好像怕一鬆手，我就會被那些黑暗中的東西帶走。

表大爺咧著嘴，露出尖銳異常的蠟黃牙齒，說道：&ldo;你要保住你孫子，又不捨得他的眼睛，那麼你就把你的眼珠子給它們吧，許家人最後都得這下場！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們的眼睛！&rdo;

我的肚子一陣難受，嘔吐了起來，吐出的東西奇臭難聞。我抬頭看著奶奶，奶奶悲傷地看著我，她想說什麼，但是我聽不見。漸漸地我的眼前一片黑暗，我看不見奶奶，也看不見表大爺，我看不見任何東西，只有那些青綠色的光點，在不遠處射出陰森的寒光。

當我能再一次看見東西的時候，我已經在縣城的醫院裡了，爸爸媽媽都在身邊，但惟獨沒有奶奶，我虛弱地問奶奶在哪裡，爸爸安慰我說：&ldo;奶奶在另外的一個病房，你被動物咬傷，可能感染了，需要好好地觀察，別害怕，爸爸媽媽都在這裡。&rdo;

我又閉上眼睛，這次再也沒有那陰寒的眼睛盯著我了。

後來我們被接回城市，奶奶因為這次事後，視力越來越差，最後徹底看不見了。她依然和以前一樣慈祥，但我知道奶奶的眼睛再也回不來了。我沒有再見過那個表大爺，只在一次和父親閒聊的時候，他告訴我，其實奶奶的老家有供奉黃鼠狼精的習俗，而許家人把黃鼠狼精稱作&ldo;表大爺&rdo;……

雨淅淅瀝瀝一直在下，外頭的天色不覺間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