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3/4 页)
方坐上个把小时。当〃它〃在旁边监视你刮脸时,〃它〃就跳到台阶上去,或者爬到一条长凳上走来走去,并且老是重复那几句颇为玄妙的话:〃我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你们现在还不认得我……〃早晨半小时〃放风〃的时候,〃它〃总要走在草坪上,这样就比周围高出十厘米。〃它〃神气活现像个国王似的走进牢房,立刻爬到椅子上,这样便可以居高临下地点名。
〃它〃十分可笑,但正像每个傻瓜一样,一旦居于操生杀予夺大权的地位时,〃它〃也是十分危险的。在〃它〃那有限的躯壳里还藏着一种本领:把蚊子说成骆驼。〃它〃除了警犬的职务外别的一无所知,因此〃它〃把每一件违反监狱规则的无关紧要的事,都看成属于〃它〃的重要使命范围内的、应该加以干涉的、了不起的大事。〃它〃捏造了一大堆违反狱规的过失和罪名,以显示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从而可以心安理得。反正在这种地方还会有谁去查证〃它〃的告密有多少真实性呢?
斯麦唐兹
这个木偶身躯粗壮、面孔迟钝,两眼无神,活像格罗斯画的纳粹党徒的漫画。他曾在立陶宛边境附近的一个村里当过挤奶工人,然而说也奇怪,这种善良牲口的高贵品质却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影响。在上司面前,他是〃德意志道德〃的化身:坚决、果断、严厉、不受贿赂(他是少有的几个不向杂役勒索食物的人之一),但是……有一个德国学者,不记得是哪一个了,他曾按照动物能懂的〃词〃的数目来测定动物的智力。我记得他好像证明家猫的智力最差,它只能理解一百二十八个词。啊,它比起斯麦唐兹来却算得上是一个天才。因为我们在庞克拉茨监狱里从斯麦唐兹嘴里只听到过这几个字:〃Passblossauf,Mensch。〃(德语:〃你要当心啊〃)每周有两三次轮到他值班,每周也就有两三次他费尽苦心,结果却总是弄不好。有一回我见到监狱长责备他没有把窗户打开,于是这个小肉山似的家伙立即惶惑不安起来,两条短腿来回地交替着,脑袋笨拙地垂在胸前,越垂越低,嘴角痉挛地扭动着,紧张而吃力地复诵着刚才耳朵里听到的话……突然间这堆横肉像汽笛似的大叫起来,整个走廊里掀起了一阵慌乱,谁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所有的窗子依旧关着,只看见离斯麦唐兹最近的两名犯人的鼻子在流血。他找到出气的地方了。
他总是用这种办法来出气的。打,碰到谁就打谁;打,如果需要的话,就打死——这点他倒是懂得的。他也只懂得这个。有一次他闯到集体牢房里去打一个犯人——一个有病的犯人,直打得这个人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其余的犯人也被命令按照这个人抽搐的节奏一起一坐,直至这个病人精疲力竭不能再动弹为止。而斯麦唐兹两手叉腰,带着傻笑欣赏着,很满意自己如此成功地处理了这一复杂的形势。
这个原始动物,在他所学会的一切当中,只记住了一点:打人。
但就是在这个动物身上,也有某种东西在瓦解着,这大约是一个月前的事。他和K两个人坐在监狱的接待室里,K在给他讲当前的形势。讲了很久很久,直到斯麦唐兹稍微明白一些为止。他站起来,打开了接待室的门,小心翼翼地环顾一下走廊:到处是深夜的寂静,监狱沉睡着。他关上门,小心地上了锁,然后慢慢地蜷缩在椅子上说:〃那你是这样想的?“他用手支撑着头。一个可怕的重负紧压住了这个肥大个子的渺小灵魂。他就这样蜷缩着坐了很久,然后抬起了头,绝望地说:〃你说的对,我们再也不会打赢了……〃庞克拉茨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听到斯麦唐兹耀武扬威的嚎叫了。而新来的犯人也就不会知道他那打人的手是多么狠毒了。
监狱长
个子比较小,不论穿便服或穿冲锋队小头目的制服都很讲究,阔绰,自满,喜欢狗、打猎和女人,——这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