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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在尘封的灯罩上:〃一切都完了。〃
他写下了富有诗意的句子,还想自杀。
白天,他驱赶犯人甚至看守,还尖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嚎叫,使自己不觉得那么害怕。
勒斯列尔
瘦高个儿,说话带着粗重的男低音,他是这里少有的几个很会衷心大笑的人之一。他做过亚布洛涅茨城的纺织工人。
他常到牢房里来同我们辩论。一辩论就是几个钟头。
〃要问我是怎么干起这行来的吗?十年来我总没有正常的工作。每个星期只能挣到二十个克郎养活全家,——你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生活呀?而后他们来了,他们对我说:'我们给你工作,跟我们来吧。'我就来了,——他们给了我这个工作。我和别人都有了工作。有吃的,有住的,可以活下去了。社会主义吗?哎,算了吧,不是那么回事。当然,我本来的想象完全不是这样的。然而现在毕竟比过去好一些了。
〃这难道不是真的吗?战争?我可不希望有战争。我不希望别人死去。我只希望我能活下去。
〃你说,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我都在帮他们的忙吗?那么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我在这里伤害过谁吗?我走了,换别的人来,也许还会更糟些。我走了又会对谁有好处呢?战争一结束,我就回工厂去……〃你想这个战争谁会打赢?不是我们?那就是你们啦?我们将会怎么样呢?
〃完蛋?那太可悲了。我想不会这样的。〃
于是他跨着那漫不经心的大步子离开了牢房。
半小时后,他又回来问我们苏联的一切到底怎么样。
〃它〃
一天早晨,我们在庞克拉茨监狱楼下最主要的一个走廊里,等着押送去佩切克宫受审。每天我们都这样前额紧贴墙壁站着,不让我们看见前后发生的事情。可是这天早晨在我们背后响起了一个我所不熟悉的声音:〃我什么也不想看,什么也不想听。你们现在还不认得我,你们将来会认得我的。〃
我笑起来了。在这里严格的军事管制之下,引用《好兵帅克》中那个可怜的蠢蛋杜布中尉的话倒真是恰到好处。可是一向没有人有勇气在这里大声讲出这句俏皮话。我旁边一个比较有经验的人轻轻碰了碰我,提醒我不要笑,说我也许是弄错了,这并不是什么俏皮话。原来的确不是。
在我背后说这话的是一个穿着党卫队制服的小东西,显然〃它〃根本不知道什么帅克不帅克的。但〃它〃能说出像杜布中尉那样的话来,是因为〃它〃同他一脉相承,如出一辙。它姓维坦,曾在捷克军队里当过超期服役下士。〃它〃倒说对了:后来我们果真彻底认得了〃它〃,每当我们谈起他时总用中性的〃它〃称呼。说老实话,我们绞尽了脑汁才给这个集渺孝愚蠢,顽固、卑鄙于一身的小东西找到了这么一个合适的绰号。他是庞克拉茨监狱的主要骨干之一。
〃只有小猪尾巴一般高〃,这句民间谚语是形容那些渺小而又妄自尊大的钻营家们的,它正好击中了这种人的要害。一个人为了自己身材矮小而苦恼,他的灵魂又该是何其渺小啊而维坦就因为自己身材矮小而苦恼,并且因此对所有那些在体格上和心灵上都比他高大的人进行报复。
〃它〃不打人,〃它〃没有这个胆量。但〃它〃告密。多少犯人由于〃它〃的告密而付出了健康甚至生命的代价啊为什么把你从庞克拉茨监狱送到集中营去,这同材料上怎么介绍你,并不是毫无关系的。
〃它〃十分可笑。常常独自一人在走廊上神气活现地摇来晃去,仿佛觉得自己是个显贵的人物。可是一当〃它〃碰见人,便感到有必要爬到什么东西上去,使自己的个子长高一些。假如〃它〃要问你什么,〃它〃就坐到栏杆上,因为这样就比你高出一头,〃它〃可以在这个不怎么舒服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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