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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林晚 （二）

阿璃醒來後的一個多月里，仲奕和沃朗每日都會來探望她，陪她在楓林里散散步、說說話。

有時候，仲奕會帶上一壇自釀的米酒。

又有的時候，他會帶上六歲的兒子，東越晉陽。

阿璃和仲奕坐在樹下喝酒，晉陽就在一旁玩耍。

晉陽一會兒揀來片落葉，&ldo;爹爹，你看這片葉子，像不像紙鳶？&rdo;

一會兒，用樹枝挑來一隻毛蟲，&ldo;姑姑，你家裡有蟲，我幫你捉蟲！&rdo;

……

阿璃喝了口酒，撐著下巴望著辛勤&ldo;除蟲&rdo;的晉陽，頗為得意地對仲奕說：&ldo;我第一次見到你兒子的時候，他把我恨得跟仇人似的，現在倒跟我親的很。&rdo;

就連仲奕的母親，以往手段狠辣的東越裴太后，也曾讓仲奕帶過一匹蠟染的衣料送給阿璃……

仲奕喝著酒，抬眼看著阿璃，意味深長地說：&ldo;世上本無解不開的誤會，也沒有化解不了的仇恨。再強烈的情緒，都會慢慢被時間沖淡。人生苦短，聰明的人，都會儘量忘卻不開心的舊事，珍惜觸手可及的幸福。&rdo;

阿璃聽出仲奕話中有話，垂目盯著手裡的酒杯，唇邊的笑意漸漸褪去，沉默無語。

仲奕放下酒杯，繼續道：&ldo;當日/逼你自盡的程武，親口承認自己假傳聖旨，燕軍營中人盡皆知。那件事，跟慕容煜，並無關係。&rdo;

阿璃的指尖摩挲著杯沿，半晌，低聲說：&ldo;我知道跟他沒關係。&rdo;

&ldo;那你又一直在逃避些什麼？這一個多月來，你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心裡卻始終放不下他。你瞞得過沃朗，卻瞞不過我。&rdo;

和在東海的時候一樣，她滿口的心如止水，可垂目時的那一瞬失神、笑意中的那一抹無奈、眉宇間的那一絲黯然，全都瞞不過仲奕的眼睛……

阿璃沒料到，一向維護自己心意、斟酌出言的仲奕，竟突然把自己的心事挑了出來。

她咬了咬嘴唇，抬頭瞪著仲奕，&ldo;你現在怎麼這麼多話？別以為你當爹了，就可以隨意說教我！&rdo;

她伸著手指，虛戳著仲奕，&ldo;我早瞧出來了，你就巴不得我跟了他！當初在嶠州海船上就把我推給他，後來我去薊城又非要我答應不要傷害他！也不想想，你的腿是被誰弄傷的？&rdo;

仲奕捉住阿璃的手指，&ldo;他弄傷了我的腿，最好的懲罰方式，不就是把你送到他身邊嗎？&rdo;

阿璃愣了一瞬，隨即反應過來，扔了酒杯，撲上去揪打仲奕。

仲奕一面躲，一面笑道：&ldo;你這樣子，如何當得了一國之後？&rdo;

阿璃聞言，泄氣似的撤開手，仰面躺到地上，手臂搭在臉上、遮住了眼睛。

&ldo;你知道就好，所以拜託不要再提他了！且不說他肯不肯原諒我，現在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是殺了慕容炎的魍離……我跟他，再無可能……&rdo;

仲奕若有所思地凝視著阿璃。

良久，他緩緩開口道：&ldo;阿璃，我要離開暗夷了。&rdo;

&ldo;什麼？&rdo;阿璃猛然坐起身來，&ldo;為什麼？&rdo;

仲奕垂眸一瞬，再抬眼時，目光已是澄澈清明。

&ldo;延羲突然失蹤，留下了許多產業和生意無人照料，青遙需要回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