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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我知道得还不多呢,先生。”
“你会发现她是一个古怪的老太婆;她肯定是一个古怪的人,所以才要你学习吹口哨,教她的红腹灰雀。现在我是很不讨她喜欢的,但是如果你把她的那些鸡照顾好了,你就一定能讨她的喜欢。再见。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在这儿需要什么帮助,就来找我好啦,不要去找管家。”
苔丝就是在这种组织里答应去填补一个位置。她头一天的生活体验相当典型地代表着在后来许多日子里她所经历的生活。对于阿历克·德贝维尔同她见面,她也习以为常了——这是这个青年小心翼翼地在她身上培养起来的感情,是他通过说一些俏皮话、通过当他们单独在一起开玩笑时叫他堂妹培养起来的——苔丝同他熟悉起来,当初她对他的羞怯也消除了不少,不过,她也没有被注入某种新的感情,以至于产生一种新的和更加温柔的羞怯。但是,她做什么事都顺从着他,已经超出了一个伙伴的程度,这是因为她不得不依靠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又对她没有什么帮助,所以她只好依靠他了。
当她恢复了吹口哨的技艺的时候,不久她就发现,在德贝维尔夫人的屋子里,对着红腹灰雀吹口哨并不是十分繁重的事,因为她从她的善于唱歌的母亲那儿学会的大量曲调,对那些歌喉婉转的鸟儿非常合适。同当初在院子里练习吹口哨相比,现在每天早晨站在鸟笼子旁边吹这种口哨,的确是叫人满意快乐的了。那个青年不在身边,她感到无拘无束,就撅起嘴巴,靠近鸟笼子,对着那些留神细听的小鸟儿轻松优美地吹起来。
德贝维尔夫人睡在一张大四柱床上,床上挂着厚实的锦缎帐子,红腹灰雀也养在同一间房里,在一定的时间里它们可以在房里自由自在地飞来飞去,把家具和垫子上弄得到处都是白色的小点。有一次,苔丝站在挂着一排鸟笼子的窗户像往常一样教小鸟儿唱歌时,她觉得她听见床后有一种细小的摩擦声。那个老太太当时不在,姑娘转过身去,在她的印象中好像看见帐沿下有一双靴子的尖头。因此,她吹的口哨立刻就乱了调子,如果真的有人的话,那么那个人也肯定发现苔丝怀疑到他的存在了。自此以后,她每天早晨都要搜查一遍帐子,但是从来没有发现有人在那儿。显然阿历克·德贝维尔已经完全想到了他的怪诞行为,如果他用那种埋伏的把戏,肯定要把苔丝吓坏的。
第十章
所有的村庄都有自己的特点、结构,甚至也有自己的道德准则。在特兰里奇及其附近,有一些年轻妇女的轻佻惹人注意,这种轻佻也许就是控制附近那块坡地上人们精神的征兆。这个地方还有一个根深蒂固的毛病,就是酗酒很厉害。附近农庄上常谈的主要话题是攒钱没有用处;身穿粗布罩衫的数学家们,倚着锄头或者犁歇息时,就会开始精确地计算,来证明人老后教区提供的全额救济金,比一个人从一生中挣的工资中积攒起来的钱还要更充足。
这些哲学家们的主要快乐,就是在每个星期六的晚上收工后到两三英里以外的已经衰败了的市镇猎苑堡去;一直到深夜过后的第二天凌晨,他们才回到家里,在星期天睡上一整天,把他们喝的那种有碍消化的混合饮料消化掉,这种饮料是从前独立经营的酒店的垄断者们作为啤酒卖给他们的。
长期以来,苔丝都没有参加这些每星期一次的豪饮活动。但是她迫于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妇女的压力——因为一个种地的工人,在二十岁时挣的工钱同四十岁的工人挣的工钱一样多——苔丝最终还是同意去了。她第一次到那儿去的经历使她得到了她没有想到的快乐,整整一个星期她都在鸡场过着照顾鸡的单调生活,因此别人的快乐都是很能感染她的。她去了又去。她容貌美丽,逗人喜爱,而且又正处在即将发育成熟的年龄,所以她一在猎苑堡的大街上出现,就引来街上游手好闲的人偷偷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