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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他瀟灑地來到太后車輦前,親自伸手把她扶了下來。
好一出母慈子孝,實在叫人感動不已。
不過他們那場景是感人極了,這邊妃嬪宮人們還都跪著呢,太后仿佛只顧著跟皇帝說話,根本沒來得及注意其他的閒雜人等。
謝婉凝進宮後是專門練過跪的,她早就想到這一出,裡面裙褲的膝蓋縫得厚實,倒也跪得十分穩當,卻在心裡腹誹:這老太婆,越來越會刁難人了。
不過今日雖然炎熱,可宮裡頭的女人都是跪習慣了的,倒也沒誰在這個時候非要嬌貴,便是德妃也老老實實跪在那,低著頭不言不語的,難得老實一回。
謝婉凝垂首望著地面上的紋路,腦子裡已經開始想待會兒家宴的菜色了,卻不妨突然聽到太后的嗓子:「瞧我這記性,人老了就是不經事,竟忘了你們還跪著。好孩子們,快起來吧。」
等到她話音落下,謝婉凝餘光見德妃先起了身,她這才跟著起來,依舊垂首站在她身後。
這會兒蕭銘修已經扶著太后來到近前,只聽他笑道:「母后一會兒先回宮歇歇,中午便在近處的百嬉樓開家宴,兒子也好為母后接風洗塵。」
德妃忙湊上去,跟到太后左側摟住她的胳膊,撒嬌道:「這接風宴可是臣妾特地預備的,還請娘娘賞光呀。」
太后就點了點她鼻子:「就你賢惠。」
她說著,仿佛不經意一般,匆匆掃了一眼謝婉凝。
太后面容是很慈和的,她天生就是一張菩薩面容,只是那一雙眼眸忒是攝人,若是她認真瞪著誰,保准一盞茶的功夫就能看得人抖起來。
謝婉凝心中一緊,卻不能退縮,她上前兩步,端莊沖太后福了福:「娘娘旅途勞累,還請先行回宮休息,德妃的家宴,辦的很妥貼。」
太后這才輕聲笑了:「你也賢惠。」
☆、20
宮裡頭就數謝婉凝最得寵,太后自然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下皇帝面子,但也要謝婉凝識相。
太后是先帝的原配皇后,同他是少年夫妻,這樣的情分自然不一般,便是先帝登基為帝,兩人感情也很和睦。
甚至就連子嗣,也是等她所出的嫡長子年滿三歲之後,才開始有了其他妃嬪所出的皇子,在這樣的環境下,宮中無人敢給太后半分臉色看。
太后出身好,自己又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便是成婚之後,也是十分受寵的元配皇后,帝後關係和睦,她膝下又有出色的嫡長子,不惑之年以前太后的人生可謂是一帆風順。
或許是人生的康莊大道上不可能一丁點坎坷都無,蕭銘修十三四歲時,正值青壯的太子殿下卻突發急病,短短三月便撒手人寰,叫帝後白髮人送了黑髮人。
那時候的謝婉凝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對這些波詭雲譎的政治風雲是毫不知情的,她不知道當年的盛京是如何樣子,光是這般聽聞,也能知道想像得出那年太后的心情。
肯定也是痛苦不堪的。
後來先帝爺也病了,太后娘娘送走了兒子,又送走了丈夫,卻越發堅強起來。
那些坎坷和波瀾仿佛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三年前,先帝駕崩,她甚至一手把持前朝朝政,以一己之力把蕭銘修送上帝位。
這樣一個果敢的女人,哪怕是蕭銘修,都不會當面讓她難堪。
更何況是謝婉凝了。
德妃是不受寵,她的性子太后是知道的,也明白蕭銘修不會喜歡這樣一個女人,更不要說她是後族出身,得寵這兩個詞,這一輩子都將跟她無緣。
可內里再如何,場面上,無論是皇帝蕭銘修還是寵妃謝婉凝,都要對德妃客客氣氣。
這是太后無聲之中劃下的規矩。
長信十三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