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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化名行吧,我不想给你惹事。不过用了化名之后,就可以添油加醋,胡编乱造,文章却好看了。”“反正不是我的名字就行,文章爱怎么写怎么写,别老拿它戳我的伤疤,我到现在还肝疼。”
梅青是明智的,竟然不过分干涉他的想法,还给他提供了任意发挥的空间,他可以把这个小小的新闻写成特稿,让其他人看看他现在可不是个拉广告的,以前的长项可没丢。
多长时间没写新闻了,导语怎么写都忘了。还记得刚学写稿子的时候,到大街上采访了一个车祸,两个民工晚上下班到小酒店喝醉了,过马路的时候其中一个被撞飞了,肇事的是辆出租车,司机差点没吓死,看着被民工的头砸出坑的玻璃上的血,脸就像一张给死人烧的黄表纸。其实那时候,还没有见惯死亡的他的脸色也不比出租车司机好看多少,拍照片的时候,看着地上白花花的脑浆迸裂的现场,他拿着数码相机刚拍了一张照片,扭头就呕吐了两口。回到报社后,写了四五百字,拿给值周的柳文龙看,柳文龙瞅了瞅,随手就扔地下了,害得王连城趴在地上,像狗一样把脑袋贴在冰凉的地板上,伸手从写字台底下好不容易才划拉出来。开头写不好,柳文龙是不会看下去的,不管后来你把故事讲得多么精彩。做记者需要严格的训练,写东西就像中学生作文,有相对固定的格式,王连城以一名具有多年经验的新闻工作者身份可以负责任地将其称之为“新闻八股”。
现在没人管自己了,自己的版面自己说了算,写出来的东西大家爱看不看,而且像柳文龙这样高水平的主编已经没有了。汽车专刊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原创的内容,他平时做的几乎是复制、粘贴的工作,把网上的文章搬运到报纸上,谁让自己干的是消费型的专刊呢,又不是新闻版面。但他还是想把划车案的事情写一写,写好,作为主打文章放在自己的头版上,这并不过分,与汽车有关就行,新闻标题就叫做“数十辆汽车被划伤,Z市惊现划车党”。
写了千把字,以前在新闻部的时候,这样的稿件最多也就是五百字的豆腐块。文章开头写梅青(化名杨羽)在七月三十一日那天下班,发现自己的车子被划伤,以及她的感受,写得很真实,接着是据记者掌握的资料,Z市大约有三十多辆车在最近几个月内惨遭不幸,其中部分车主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强烈谴责此等恶劣行径,最后是分析可能性的原因,律师说法。
他拿给梅青看,梅青说:“我不看新闻,现在报纸和网站充斥着暴力、*和猎奇,都是夸张的笔墨,世界也不太平,看新闻让人心惊肉跳,也很沉重,本来活着就够累了,看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更加没有安全感。我有个同事,不敢在外面吃东西,怕有人为了报复饭店老板投毒,自己成了替死鬼;不敢过桥,怕是豆腐渣工程;不敢跟人交往,怕他们图谋不轨;不敢生病,怕被误诊;回到家连个水果都不敢吃,据说农药残留超标,有害健康。”
他不无遗憾地说:“没那么严重吧,新闻就没给你半点好处?生在这个社会,人的承受能力和免疫力系统就得强大一些,看新闻就是为自己不断打防疫针,披挂防弹衣,自觉地避免悲剧发生。你也认识到了那些问题了,这就是新闻的提醒警示作用。”
稿子修改了四五遍,趁着还有两天做版,他还是想让杜新春过过目把把关,平时汽车专刊的选稿他是不管不问的。这次杜新春以为他送来的是读者的投稿文章,就说:“我要是天天看这些东西,就不干别的事了,你做主编的难道脑袋是摆设?”
撞驴腚上了,他暗骂着,算自己没问,自讨没趣。他把稿子放在了汽车专刊的第二版上,并没有从重处理。即使报纸出版以后,他也没有再去读一读,稿子写完见报,就算是万事大吉了,划车的事也与自己无关了。做记者的都这样。
第四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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