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頁(第1/2 页)
今年是國子監第一年的學生,能入學的不是各省的前三名,就是三品大員家的高官長子,正月里風寒料峭,小西北才過了四歲的生日,正月十六這一天辰時,就坐著車被送來讀書了。
他穿著天青色國子監的學生服,腰裡也墜著招文袋,頭上一根樸素的沉香木簪子簪了頭髮,像模像樣的在門口十九級漢白玉台階上揮別了大帥和娘親,之後獨自一個小小的身影,被領進學堂去了。
余情挑開馬車上浮光錦的車窗簾,看著才一米多高的兒子身影消失了,莫名心酸,對剛彎腰進了車內的凌安之說道:「三哥,我看好多進去的國子監學生,就算是啟智班的,小西北也是最小的了,會不會老師說什麼他聽不懂啊?」
凌安之心中暗暗罵了花折幾句,挺小的孩子,上什麼學?以為全天下孩子全要像那個花花公子一樣沒有童年嗎?他坐穩了安慰小黃魚兒:「他先學《論語》,前幾天你教過了,小西北自己選擇的要來,由他吧。」
——花折很多話和他也是心照不宣,那就是確實凌霄什麼都會,可小凌岳還是小凌岳,小孩也有自己的命運和努力,總要成長的。
余情勉強笑了笑:「我也支持他上學,總不能永遠大家保護著長大,不過,我怎麼有一種女兒出嫁的感覺呢?」
凌安之倒沒那麼多愁善感,他笑:「我和小西北早說好了,他答應我以後娶如花似玉的媳婦回家給爹娘看,」他一撮牙:「我看了一眼國子監啟智班學生的名單,發現全是各省的世家子弟和京城的紈絝孩子,又早熟又壞,他們不會欺負小西北吧?」
余情:「小孩子也是江湖,江湖事全要靠自己解決,你是杞人憂天了。」
小西北第一天上學,他太矮,坐在了第一排加高的板凳上,沒有墊子,有點硬,他像模像樣一直認真聽課到了午時,下午說是自由活動和各自互相介紹的時間,中午有輔課先生帶他們去膳間用餐。
他上課的時候四周看了,自己確實小了點,不過坐在後一排的還有兩三個十一二歲的,應該算是和他年齡最接近了,他玩心重,像在家裡一樣想和小傢伙們一起玩。中午端著發給他的松木餐盤,從膳間挺高的椅子上溜下來,去找這三個孩子一起吃飯。
有一個長臉細眼的男孩,上課的時候就注意到有一個最小的了,他笑眯眯的和小西北打招呼:「小弟弟,我叫趙昊童,你好小呀?你叫做什麼名字?」
小西北把餐盤先舉到桌子上,仰頭看他:「我叫做凌岳,他們全叫我小西北。」
另外一個團臉的小胖子,是原來內閣藍大學士的長孫,他把夾肉的筷子停了一下:「你姓凌?安國公凌安之是你什麼人呢?」
小西北燦爛的笑了:「他是我父親,你叫什麼名字呀?」
小胖子把筷子放下,也沒笑,抬腿從凳子上跳了下來:「我叫做藍禮,你父親是四境統帥凌安之?我們全聽家裡說過,當時就是你父親帶兵,為當今聖上打下了京城。」
——皇上變成了許康軼,層層推恩改革,屬於變相的停止了大楚立國以來的世襲制度,讓他們這些世家子弟能直接承襲父輩位置的機會全沒了。
小西北哪懂這麼多事,他看小胖子說父親平生功績,還以為是好事:「嗯,我爹是全大楚最會打仗的人。」
小胖子藍禮和長臉細眼的趙昊童相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小胖子笑了:「小西北,你是第一天來上學吧?」
「嗯。」
藍禮清了清嗓子:「小西北,你父親的官很大,不過在國子監上學了,就不論官大官小了,要看資歷和年紀,有一些規矩,你知道嗎?」
小西北撓頭:「不知道。」
藍禮把手一背:「我們年紀比你大,你應該叫我們一聲師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