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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天亮時分才回到家裡,不出意外,兩人都著了涼。
邵庭讓蘇雪青在家休息,蘇雪青卻因臨時沒辦法找人頂課,只得硬著頭皮去了學校。
靠吃藥支撐,一整天都昏昏沉沉。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整個人都有些過度透支。上車後想閉眼休息,無奈車子一啟動,司機就打開了音響。
節奏強烈的舞曲鼓點「咚咚咚」像敲在蘇雪青太陽穴上,他忍無可忍:「師傅,麻煩你把聲音關小點,我有點不舒服,頭疼。」
司機從內視鏡瞅了他一眼,那眼神明顯指責他事兒多,只做樣子把聲音關小了兩格。
蘇雪青皺眉忍著,心想算了,本來就難受,更沒力氣和司機起衝突。這時候,他又無可避免地想到高毅,想到對方的安靜和體貼。
行程過了大半,司機突然關掉了音響,以一種奇怪的語調問蘇雪青:「哎,你有沒有什麼仇家啊?」
蘇雪青睜開眼,按著額頭:「仇家?」
「是啊,自從你一上車,後邊那輛大眾就一直跟著我。我快他快,我慢他慢,我給他讓道,他也不超車……該不會是你仇家跟上來吧,我是不是得報警啊?」
這緊張兮兮的司機讓他覺得有點好笑,他轉頭向後:「我沒有仇家……」
話說一半,他突然把後半句咽了回去,他也看見了那輛熟悉的黑色大眾。
第25章
進入四月,陽光重新擁有溫度,漫長的冬季才真正宣告結束。浸在這不冷不熱的春日裡,人就像裝在酒桶里一點點發酵的果子,因沉悶而內心躁動。
天氣暖和了,蟄伏了整個冬季的活力都在這時候甦醒。下課鈴聲響起,學生們從校門蜂擁而出。
蘇雪青裹挾在人群里,步履緩慢,眉頭微蹙。有學生路過和他招呼,他矜持點頭,目送學生踏著輕快的步子走到他前面,然後一溜煙跑出校門。
人到中年才知道年輕的好。年輕意味著無窮多的選擇,哪怕選錯了,不被束縛的身心也經得起錯誤的磋磨。
儘管走得慢,教學樓到校門口這段不長的路也花不了太多時間。他走到門口,便看到那輛掩映在花壇後邊的黑色大眾。
距蘇雪青說兩人以後不再見面已經一個多月,但那之後每個周一下午同一時刻,高毅都會在這兒等他。
說是等他,卻並不現身,只把車停在那兒。等蘇雪青乘車離開,高毅便開車跟上,也不跟到紅樹灣,而是停在上次蘇雪青叫他停下的路邊、離紅樹灣兩條街的位置。
說是糾纏,卻也不打擾,只是等待,然後跟上蘇雪青叫的車。連續一個多月,循環往復,不知疲倦。
開始蘇雪青耐心等待著,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然而接連幾周,對方除了重複等待和跟車之外,什麼都沒做。蘇雪青便確定,高毅唯一會做的,就是這麼長久地等待下去。
他莫名有些氣惱。他已經說過再不見面,高毅也同意了,他卻違背了兩人的約定。
腎上腺素升高,體溫也升高,後背和鬢角微微汗濕。蘇雪青看了一眼懸在半空的太陽,又熱又亮,悶得呼吸都變得吃力了一點。他拉開領帶,脫下亞麻色的西服外套掛在臂彎,調轉方向,繞過花壇,朝車尾的方向走。
他站在副駕駛的窗外,高毅一點沒有察覺。男人一手杵著方向盤,撐住下巴看著校門,一手夾著一根點燃的煙搭在車窗外。
煙氣寥寥,他並不往嘴裡送,白菸灰蓄了很長一段,也沒有抖掉,只出神地望著那個方向。
蘇雪青站了一會兒,敲了敲車窗。
高毅回頭,像是受到驚嚇,雙目大睜,抖動的手腕將菸灰落進懷裡,他手足無措地拍著懷裡的灰,眼睛卻鎖定在蘇雪青身上,一時說不出話來。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