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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月隴西果真就沒去刑部,留在家中陪她。卿如是一。夜未眠,天邊微亮時才逐漸睡過去,唇色都泛著白。月隴西跟著她一。夜未眠,小寐了會就先起身去郡主的院子,讓郡主午後再去探望。
聽聞卿如是精神不振,郡主關懷地詢問了幾句,才吩咐道,「懷了身孕便是這樣,敏。感多思,情緒不定。興許也是想家了。你趕緊讓管家備些禮,在卿夫人上門前先去請她來府上,莫要失了禮數,讓她們娘兒倆談談心,如是或許就能開懷些。」
雖知道卿如是並非因為懷孕如此,但讓卿母前來探望終究是好的。月隴西即刻安排人去辦了。
待回到房間,他見卿如是已醒了過來,就蜷縮著身子坐在床角,神情鬱郁,正盯著錦被發呆,仿佛床榻那一隅就是她的所有天地,身後是銅牆鐵壁,周遭無人理睬,只由著她一人被拋棄後放逐在外。
當年的崇文黨那麼多人,崇文獨獨將她放逐在真相之外,獨獨拋棄她,讓她去赴死。
或許她難過的不僅是信仰在一瞬的崩塌,還有回憶起來的當年無畏前行時一個人的寂寞。
月隴西覺得,她大概是在想當年燒毀雅廬的那場大火罷。平日裡稱兄道弟的崇文黨死的死,逃的逃,畏縮的畏縮,身邊無人肯伸出援手也就罷了,背後還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她推進大火。
她看起來有些無措,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他走過去坐在床畔,故意將身子湊到她的天地里去,問道,「不睡了嗎?要不要起來用早膳?梳洗一番,過會娘要過來。她好容易來一趟看你,見你這個樣子的話會擔心的。」
卿如是回過神,滯緩地望向月隴西,默然凝視著他,看了好一會才幾近無聲地說道,「我沒什麼。」
稍一頓,她眉心一動,將自己的雙。腿錮得更緊了些,她盯著空中一點,呢喃道,「我忽然想到了余姝靜……你不去刑部的話,就帶些人,跟我一起去薛宅找找線索好不好?我很想救她。我覺得,她現在應該很孤獨,很絕望,很想要身邊有人能伸出援手。她是個單純的姑娘,若等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她最相信不過的那個人布下的局,等她知道,在她絕望的時候,其實有很多人都曉得她的所在處,甚至這些人中為首的那個就是她最相信的人,想必她會很難過。」
月隴西緊盯著她,眉眼間滿是心疼。他明白卿如是在說什麼。而今的余姝靜,就好比曾經的她。她不希望余姝靜像她當年那樣絕望,更不希望余姝靜最後跟她現在一樣。
「好。」月隴西沒有猶豫,果斷答應了她,「但是你得先梳洗吃飯,見過咱娘之後,我們才能出府。在這段時間裡,我會派人留意刑部的情況,也會著重注意蕭殷的動向。如何?」
卿如是頷首。
她沒什麼胃口,只想著肚子裡剛孕育的小生命,灌了些粥米,吃了點醋溜白菜。用完膳就坐在窗邊等卿母,口中含著一顆酸梅糖。
卿母來得很快,月隴西去府門迎進來,送入西閣後自己就退出門外。
月隴西只與卿母說了卿如是有身孕以及食欲不振這兩件事,卿母聞喜訊趕來,進門後卻見卿如是神色委頓,她頃刻間沒了笑意,「如是?」
她的聲音柔緩,語調中又帶著些許嗔怪和心疼,嗔怪卿如是怎麼把自己照顧成這般模樣,心疼她怎麼才離家兩月就又是被綁架又是鬱鬱寡歡。
這聲音讓卿如是很是眷戀,喚的兩個字都喚到了她的心尖兒上,眼眶一紅,卿如是立即起身撲了過去,滿腔委屈翻湧而上,她低喚道,「娘……」尾音發顫。
真是受了委屈,才會這麼大了還跟母親撒嬌。
「怎麼了?你跟娘說,娘幫你做主。」卿母拍著她的背,輕聲哄道,稍頓,又皺眉問她,「該不會是月隴西那小子對你不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