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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不住回眸看齊三公子一眼,竟不知昨夜他是在何時為兩人縛上這紅繩的?是在她睡著後麼?
桑香不由生了憂慮,她費力地解那紅繩多時,卻怎麼也解不開,這老半日的,天光已大亮,她心上亂麻走石,聽見齊三公子似乎要醒了,她慌亂亂鑽進了錦被裡,還不忘用那錦被覆住了頭臉,藏得嚴嚴實實的,既古怪又可笑。
齊三公子睜開眼來,就只看見那錦被底連出一絡紅繩,他的阿弱卻半點形跡也不肯從那被子裡露出來,他掌上收纏著紅繩,一寸一寸地探手進錦被裡,漸漸握住阿弱的柔荑,那樣溫溫軟軟的,這兩夜果然不是夢……而夢裡的阿弱亦不是假的……
他察覺她手上的輕顫,她竟果然害怕見著日光不成?
齊三公子一霎凝眉,忽然揚聲吩咐門外伺候的童子道:
「去將園子裡的黑布全部尋來,給我遮在燕子塢的窗子上!要是還露進一點光來,惟你們是問!」
錦被底的桑香已無法辨清心上滋味了,難道從此後要共他在這黑漆漆屋裡纏綿度日?他倒是肯遷就她這位女鬼,可是她這個大活人如何能被他藏在房裡?怎樣才能半點馬腳也不露?
不多時,只見十來個童子展了黑布障在燕子塢紙窗上來,一層又一層地,叮叮噹噹地敲打,嚴實得遮天蔽日的,甚至連闔門外也掛上了黑布厚簾。一轉眼滿室落黑,只有枕邊那夜明珠,又幽幽放光,齊三公子心上滿意,含著笑輕輕扯開了桑香身上的錦被,漸漸露出她的眉眼,他快活地哄她道:
「這樣你就不怕了罷?從今以後你哪都不用去了,就在這燕子塢里陪著我,天長日久地,我也不會倦的。」
齊晏輕輕拿指尖挑玩著桑香的青絲,仿佛真要共她這樣,躺在一起一整日,哪怕只是這樣捧玩她,就可以長久得沒有盡頭。
桑香雖然得三公子寵愛,似跌進蜜罐,可是亦忍不住愈發地心虛意怯,這樣下去總有揭露之時,到時她該如何是好?
正當她無計可出,卻聽聞燕子塢外,阮娘的聲兒匆匆稟道:
「啟稟三公子,老四陳絕刀的老婆冷楓兒死了!還是被人掐死在了荒園裡了,」
這個冷楓兒是誰?桑香才住進魏園兩日,雖未曾聽說,亦未曾相見,只是莫名就曉得她是個愛招蜂引蝶的妖嬈女子。
齊晏卻冷淡道:「死就死了,老四怎麼樣了?」
隔著門兒,阮娘只疑心這燕子塢怎換成了黑布纏幔的光景?但還是得先顧著眼前之事,稟道:「老四還是那副千年波瀾不驚的光景。」
「峻哥兒呢?」齊晏不知怎麼突然冒出來這一句,阮娘卻心知肚明,這排名百名外的峻哥兒還是個嫩雛,先是向齊三公子求娶了樂館裡一個叫芊兒的舞姬為妻,原本也有幾個月的恩愛,可後來又不知怎麼被老四的老婆冷楓兒迷得神昏癲倒,只是老四心也寬,峻哥兒同冷楓兒也沒鬧出什麼事來,他也就一直晾著不管,可這會冷楓兒竟然死了,還是被人掐死的。魏園裡出了人命,正是犯了齊晏的大忌!
齊晏正要起身來去查看,可沒奈何手上綰著紅繩,他自己系上的,倒不曉得怎麼解了?只好吩咐阮娘道:
「你進來罷。」
阮娘一霎臉紅,齊三公子竟喚她進屋哩。
阮娘推門而入,一霎日光照,齊三公子急聲地吩咐她闔上門去,阮娘只好照辦,在黑屋子裡頭摸索了幾步,隱隱看見床帳里夜明珠光,齊三公子在那帳里道:「妝檯上取把金剪子,給我遞進帳子裡來。」
阮娘依言照辦,抬手將一把金剪子從帳子縫裡遞了進去,她不敢抬頭看,規規矩矩地低眉,卻聽見三公子像是剪開了什麼東西,忽而又像是在哄誰一般柔聲道:
「你在這等著我回來,哪兒也不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