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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阿弱但看棋局上,公子已一掃頹勢,要論公子的心計城府,世上幾人能比肩?此時亭前的慧勇法師執佛門弟子禮,合掌道:「阿彌陀佛,不到最後一子,孰又知勝負如何?」
法師說這話時,頗為慎重,謝阿弱初不以為意,卻看法師眼中大有深意,但一時也想不透所指?
慧清方丈捋須微笑,齊晏道:「方丈高深,還未言明如何擒得我魏園四名屬下?」
方丈笑道:「老衲既識破曲之通,難道還會讓慧和陷入齊施主的計策中?本寺孽徒,自然該由本寺處置。」
慧勇法師笑道:「齊施主既能派個假的曲之通試探,我等難道不能派個假的曲之通將計就計?」
謝阿弱、陶五柳等人一聽,這才明白,無毒所扮的曲之通恐怕在方丈寺中就已被擒下,而送往南院歇下的曲之通恐怕是天寧寺弟子,阮娘等人毫無防備,只怕是一拿一個準!
齊晏聽了笑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晚輩佩服。只是不知慧和法師真是自裁了斷,還是方丈出手?」
慧清方丈閒敲棋子,道:「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陶五柳快人快語,此時開門見山道:「慧和法師背後受一掌,掌力非同小可,依晚輩看來,天寧寺中有這等功力的,不外乎方太和慧勇法師,但不知是二位中的哪一位動的手?難道佛家殺生,不講果報麼?」
慧清方丈道:「但問魏園中人,平素殺生,可問過果報?魏園並非官府,又為何能行私刑、替天行道?既然如此,老衲身為天寧寺方丈,要清理門戶,自然也無須魏園插手了!」
方丈一語打七寸,陶五柳倒不知如何應對了,謝阿弱不由冷笑道:「官刑、私刑,若為公義計,又有何區別?我等殺人,從無私心!而慧清方丈若行了私刑,不過是為了遮掩天寧寺的醜事,以求香火不絕。雖說本案罪人伏誅,可殺這罪人的兇手卻是為了私心,何嘗不是惹了孽債?」
慧清方丈聽了微微一笑,道:「幾位施主要向天寧寺討要兇手,可有證據?口口聲聲說這兇手就在本寺中?一時的猜測又豈能作數?」
謝阿弱聽了甚是不忿,只得在心中暗罵了幾句老匹夫、賊禿驢!齊三公子微微一笑,道:「今日約方丈對弈而矣,不過閒話家常,何必劍拔駑張?」
慧清方丈亦笑著落下一子,道:「還是齊施主顧大局,瞧老衲這一子,可是乾坤顛倒?」
齊晏微微一笑,道:「既是閒話,敢問方丈,慧和法師既是自裁,那定是安然去世,不曾與人掙扎動手過了?」
慧清方丈聽了這話,沉思良久,笑道:「這是自然,慧和圓寂在自己房內,何曾有人與他動過手?」
齊晏又向方丈道:「那慧和法師身上的黑檀佛珠,聽聞是法師當年雲遊極熱之地,海上漂過檀木,這才打撈起來,親手磨製成一串佛珠?」
慧清方丈笑道:「正是如此,慧和生前珍愛非常,圓寂之時仍掛在襟前。」
齊晏轉而問向陶五柳道:「你查驗過,可是有這麼一串佛珠?」
陶五柳道:「慧和法師端坐時,襟前正是掛著一串黑檀佛珠。」
齊晏此時落子,笑道:「那就是了。」
慧清方丈被他虛晃一槍,落下一子,笑道:「齊施主為何又問起此事來?」
齊晏笑道:「慧和法師昨夜圓寂,而方丈昨夜可是在室中琢磨棋局,不曾出過房門?」
慧清方丈微微一笑道:「正是如此。」
齊晏審看棋枰上局勢,黑白廝殺,每一個棋子都似蘊含不同力量,活的轉死,死的轉活,弱的化強,強的化弱,皆在須臾之間,他沉吟落下一子,道:「看這些玉石棋子摩挲得光潔溫潤,想必是方丈日久年深地琢磨所致?是方丈珍藏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