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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不自己刺瞎了那對不識相的招子再跟我說這句話?」阿弱聽見瞎子二字,不能不有點惆悵滋味,她罵完就默了聲響,寧曉蝶也默了聲響,只是忽而他的手伸來,握著她的手,翻看掌上練劍生繭子,並非是親昵,卻是可惜道:
「難道魏園真剩我一人醉里挑燈、孤寂看劍?」
阿弱淡淡一笑,揶揄道:「你未必贏得了瞎子的劍法。」
「唔唔,你說的也有些道理!」寧曉蝶說謊的時候總是特別不自在,誰讓他天生是個愛說真話的殺手呢?
後來寧曉蝶也走了,阿弱只疑心齊三公子去了哪裡,一整天也聞不到他身上那股衣香。最後甚至連宋昭這個才見過幾面的帶刀捕頭都來了,她一開始未聽出是他,她防備著握住袖底一把匕首,若是歹人再來正好,但她未嘗無懼,握匕首的手,不似從前那般冷靜,以致於被宋昭一眼就看出了痕跡,道:
「謝姑娘莫怕,是我,宋昭。」
「原來是宋公子。」阿弱淡淡回應,宋昭抬了個椅子坐在她身畔,仿佛共她負暄般,聊道:
「今日的天氣很暖和,你坐在這多久了?會不會無聊,我陪你說會話罷?」
一個殺手同捕頭有什麼好說的?阿弱忍不住嘴角一勾,道:
「李大年的死查得怎麼樣了?」
宋昭看她一眼,明明是看不見的眼睛,卻露出狡黠的神情,真是奇怪呀,他心底憐惜她,可是又有某些不該有的雀躍,她瞧不見天地萬物,自然也瞧不見他灼灼的眼神,肆無忌憚地瞧她臉上光暈,瞧她的耳際往下鶴般玉頸,還有她藏在袖底纖纖素手……
宋昭斷料不到自己會這樣不正派地打量一個女子,他忍不住面紅耳赤來,卻還暗暗慶幸她瞧不見他臉上的一陣紅一陣白似的尷尬,只好藉機答道:
「他的死本來輕易就可結案,可惜他的第一任妻子蕭素芳倒死捏著此案不放,硬說是李大年的小妾、一個叫小妹的買兇殺人,如此異想天開,無非是打算將李家巨產據為己有罷了。」
「蕭素芳?他的休妻竟是蕭素芳?蕭震天的妹妹?」阿弱詫異不已。
「若非是她,我又何必煩擾,大可壓下此案。」宋昭苦笑,阿弱卻嘴角一勾,招招手道:
「宋捕頭你湊近耳朵來,我同你說個秘密。」
宋昭看阿弱那孩子氣的模樣,卻不知為何竟千嬌百媚起來,他心跳得快極了,愈湊近她愈跳得飛快,只感覺她氣息吹浮在耳邊,他忍不住半面燙了起來,聽她一字一句道:
「起火那夜,我看見蕭素芳睡在蕭震天的床上。」
宋昭滿臉震驚,這時園中傳來鳥倦歸時那一陣枝頭鬧意,阿弱忽而聽見齊三公子的步子,邁在石上,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勻而輕,衣袂攜悉的薰香,她亦能想像他的眉眼,常是冷思,常是寒情。只是這一霎似乎特別的冷淡,道:
「宋捕頭怎麼來了?」
仿佛被人捉/奸了一般,宋昭忙起身,避開了與阿弱的耳鬢親昵,他眼看著齊三公子嘴角冷冷,上前來,似乎故意在他面前略俯下身,將謝姑娘的雙手搭在他肩上,輕輕勾繞在他頸上,齊三公子將她從短榻椅上攔腰抱起來,連頭也不回地淡淡道:
「宋捕頭請回罷,我就不遠送了。」
說著齊三公子就將懷裡的阿弱大步地抱進房內,徒留宋昭滿是悵惘地注視房門良久,最後落寞地離開了悅綰園。
房內,齊晏抱阿弱繞過素紙屏,將她抱坐鏡台前,阿弱的手撫上梳妝檯,一一想見那鏡上描金,繪百鹿呦鳴、食野之苹。
良久沉默,齊晏是不是又為她生了彆扭?正在她尋思間,忽而察覺到耳邊有一縷一縷的髮絲零落而下,輕緩緩的,她不用觸摸也曉得,那些枯灼的發大概就像枯黃的野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