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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久了便也有了對表演的野心,真?正熱愛一件事物是?不?忍心讓它蒙塵的。
可惜噩耗來?得太快,大一寒假,沈母就猝然去世了。
才撐了不?到一年。沈烏怡剛拿到片酬,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繼續給媽媽治病。
一向嚴格的沈母最後鬆了口,說只希望她做自己想做的,但沈烏怡明白她雖是?這麼說,言下之?意還是?認為演戲並不?是?她的良配職業,不?贊同她的現?狀。
沈烏怡回想起那段無比黑暗又?漫長的時光,鼻子紅通通,眼睫濕潤又?緩慢地眨動,嗓音在?黑夜中破碎:
「我們都被騙了,骨灰盒是?很燙的,不?是?冰冷的。」
那是?親人最後在?世上?留給自己的一道溫度,滾熱得極其燙手。
失去了父母之?後,她成了一個?沒有根的人。
什麼都消失了,靈魂輕飄飄,從那之?後,沈烏怡混混沌沌地活在?世界上?,迷茫,每天被學業和工作緊緊壓著,只有深夜一個?人的時候才敢哭得崩潰,徘徊在?抑鬱邊緣,活得很分裂。
以?前念高中的時候,地理老師身為班主任,曾在?高三那年的秋分日,用晝夜節律寬慰學生:
秋分這天是?少數晝夜平分的日子,此後晝漸短,夜漸長,但長夜總有破曉,熬到冬至過後便是?日晝越來?越長,總會迎來?長久的光明。
她想,明明已?經過完了冬至,晝日越來?越長了,怎麼媽媽還是?把她拋在?了冰冷的寒夜裡,甚至她想過,這會不?會是?當年的因?果報應。她不?清楚這是?不?是?老天決意讓她受著的懲罰。
從那之?後她再也沒有過過生日。
因?為沒有所謂的長久的光明,她一直活在?寒冰長夜中。
但上?天似乎總愛和她開玩笑,又?或許是?成年人的生活說變就變。
過完那個?反覆煎熬的寒假,大一下,沈烏怡回了學校,繼續奔赴在?工作和學業之?間。
有一天晚上?,沈烏怡實在?撐不?住了,沒去上?課,漫無目的地四處游晃,最後在?便利店外面坐了大半夜。
深夜的風格外凜冽鋒利,冷得人直打哆嗦,沈烏怡硬生生抱著膝蓋坐著,不?哭也不?響,站起身的時候腿麻一片,進便利店買了瓶酸牛奶,冰涼的水珠滴落到手心上?,添了幾分她還活著的實感?。
出來?之?後,沈烏怡沒再坐著,往前走到根陰暗的柱子旁,沒什麼表情地挨靠著,正要繼續蹲下,偏頭時,才緩緩看見了一個?穿著全身黑的男生,身形挺拔高大。
沈烏怡沒什麼意識地朝男生彎了下眼睛,睫毛順著動作顫動,算是?打過招呼。
男生身上?的少年感?很重,修長的手指隨意垂在?褲邊,嘴裡叼著一根香菸,那時已?經是?後半夜,露汽比較濃,沈烏怡勉強笑了一下後便想離開換個?位置。
繚繞的煙霧中,少年淡淡掀起眼皮,輪廓在?昏黃的路燈下映出全影,頂著鴨舌帽,膚色冷白,倏地就對上?了沈烏怡未來?得及移開的視線。
很奇妙地,沈烏怡原本想走,但那會兒卻被他漆黑的目光莫名釘在?了原地,視線被他緊緊抓著,心跳一鼓一鼓。
少年咬著香菸,猩紅菸頭在?黑夜裡輕微閃爍,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狀態,散漫地略一低頭,一截短菸灰跟隨動作簌地落下,少年的聲線極低,冰塊質感?,透著股含混的磁性,緩緩出了聲:
「再硬的冰塊見了太陽都會化。沒什麼過不?去的。」
目光相觸的剎那,沈烏怡心口□□,認出了面前的少年的身份,她抿著唇垂眼,呼吸變得很重,眼睫莫名就濕了,極力忍住掉眼淚的衝動。
鼻子酸澀得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