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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三更,严公子终于把他的生辰礼物给拼凑完成了;虽然,他的生辰已过。
那是一张画,一张绘著他图像的画。
画里的他正仰望天际,唇角挂著洞悉世情的笑,眼底潜藏著对人世间悲欢离合的无奈,还有……孤独。
他看似拥有一切,其实什么也掌握不住。
既然如此,他就趁尚未深深沈溺、不可自拔前让自己厌烦。
果然,他再也不会在失去任何东西后伤心欲绝。
但可惜的是,他也无法真心感受到快乐。
“想不到我在你眼里是如此地无所遁形。”低喟出口,他离开书桌,走到门前,开门,一条纤细的身影顺势倒了进来。
戴祸水倒在地上,嘴里塞满包子,狐疑的眼神却滴溜淄地在他脸上转著。
“纳闷我为何知道你在门口?”他看穿了她心底的疑惑。
她爬起身,点头。
他手指指向她口中的包子。“严府里的大厨虽然要价不菲,但能力也著实不错,做出来的任何食物都香闻十里。”
原来是包子泄了她的行踪。下回得记住,要监视一个人绝不能携带食物同行。
他对她扬了扬那幅拼画。“谢谢你的生辰礼物。”
她走到书桌旁,随手拿起一支狼毫笔,就著拼画写下:“既然你喜欢这份礼物,那是否代表我又为自己赢得一丝长留严府的机会?”
他看著难得的杰作在她手中毁坏,心头乍起一股说不出的沈重。
“这画该是出自你手吧?”
她颔首。
“绘了多久?”
她写下。“五天。”
“那算是费了不少心血,就这样毁坏,不心疼吗?”
“万事万物,有生必有死。重要的是它达成了我绘它的目的,而你也曾因为它而开心,这便够了。”
“看来你是那种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的人。”而他比较贪心,既想拥有、又要天长地久。所以他总是不开心。
她耸耸肩。“谁能料到下一瞬的事?多想无益。”
“即便下一瞬便是生离或死别,你也不愿去想?”
“只要我能掌握当下,我便能在下一刻的生离到来时、无所憾恨。至于死别,死都死了,想那么多干么?”
她好潇洒,相较起来,他懦弱又无用。也许该改变了,再试一次去掌握,或者这回会有不同的答案出来。
而就算结果不如他意也没关系,最坏的情形他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呢?
缓下悸动的心,他问:“这是你从不在一个地方久留的原因?”
一瞬间,她彻底呆滞。
好久、好久,久到她持笔的手都开始颤抖了,一串歪歪斜斜的字浮上拼画。“你想要留谁?这个『久』指的又是多少时间?』
“我想留的人当然是你,戴祸水。”他一字一顿。“而时间……至死方休。”
她淡漠一笑。“你并不知道我是谁。”
“也许你可以给我答案。”
“重点是,我也不知道。”最后一字落下,她飘然离去。
他无言锁著她的背影,心头烙著一个问题——这世上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沈然的视线最后落到那幅被她书得七零八落的拼画上,那歪斜的字体、扭曲的模样……在在化成一道难解的谜,而谜题就叫——戴祸水。
莫名地,他兴奋了。从来就爱刺激,而她在这一刻变成了他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我会赢的。”在谜题揭开前,他不会放开她。
第七章
如果说严公子三十一年的生命中,有三十年都在喊无聊,那么认识戴祸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