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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現下來不及了。
這幾日朝中的風聲一日緊似一日,種種證據都對王爺不利,他用了各種手段都難以拿出萬全之策。
王爺在外人面前確是做出一副謹慎籌謀的姿態,可只有十三知道,王爺手中早就沒有籌碼了。
況且,王爺這幾日太愛笑了。
十三總覺得,王爺那笑意深處,隱隱的藏著幾分決絕。
十三怕了。
怕王爺孤注一擲,怕王爺魚死網破。
所以他厚著臉皮,在這個時候別有用意地把自己殘破不堪的過去翻出來,攤在王爺面前,以最卑微的姿態求他:
求求你,別再讓我一個人面對破開的府門。
求求你,別再讓我看到至親的鮮血。
……
可他不僅僅是南風館的十三。
到底,他還是從書香世家走出來的段青竹。
就算他情感上發了瘋般乞求王爺不要走上不歸路,他心底也明白,王爺自打擔負起淮安王這個封號開始,就再也沒了退路。
為了大魏的未來,向死而生。
這是王爺的責任,也是王爺的意願。
他不能做一個一味撒嬌賣乖只求王爺愛自己一人的小唱。
他是淮安王的愛人。
是尊重他一切決定,作為他堅實後盾的愛人。
所以哪怕他再著急,也依舊給彼此留出了餘地。
——若是王爺的計劃必須施行,他只需裝作沒聽出來十三話里藏著的意思便罷了。
十三抬頭,等著王爺的回答。
王爺很溫柔的看著他。
十三一下子就看進王爺的眼裡。
他看到王爺眼中隱忍的愛意,看到王爺幸遇知己的釋然。
看到王爺不動聲色的堅守。
十三於是閉了眼。
破碎的淚從通紅的眼尾淌下,他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了。」
王爺手臂的力道慢慢收緊,像是要把懷裡的人揉進血肉里。他低下頭,輕輕吻上他眼角的淚水,喉結滾動了幾回,終是道:「青竹。」
「對不起。」
王爺還跟他說了很多。
比如段廣陵再入京城時,早已懂得隱藏鋒芒,雖然在實現他真正政治理想的路上遇到了很大的阻礙,但至少仕途平穩,前途似錦。
比如段廣陵曾經與淮安王志同道合,是忘年之交。
比如段廣陵是為力保革新、從根本上觸動了老氏族一派的利益,在多方勢力的角逐中落敗而死。
比如當年段廣陵死後,革新派受重創,還是少年的淮安王只來得及把好友稚子的卷宗稍加修改,使其在老氏族眼裡已經追隨段廣陵而死。再想幫其他的家人時,卻發現自己的權利已經被架空了。
比如這些年王爺一直在找他。只是那次革新失敗,王爺的關係網斷得幾乎是一乾二淨,線索少得可憐。直到那天在南風館見著他,才終於確定這個人還活著。
比如……
十三一直安靜地聽著,等他說完了,傾身狠狠地吻上他的唇。
兇狠得甚至不能稱之為一個吻。
十三再沒了往日的乖巧,像個發了瘋的小獸,失了分寸地咬著那人的薄唇。
直到唇舌間化開了濃郁的鐵鏽味,直到因為缺氧眼前止不住的發黑。
十三不得已,額頭抵著王爺,急急地吸了口氣。
空氣太冷了,裡面還混雜了梅花的暗香和王爺身上熟悉的檀香味,亂七八糟的,刺激人的鼻腔。
這一口氣吸進去,鼻子立馬就酸了,眼淚不受控制地從鳳目里湧出,流不盡一樣。
十三不想讓王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