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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輕嘆了口氣,皇帝道:「寡人在屋裡等你。」
說罷便要往屋裡去。
還沒等他轉身,王爺便出聲道:「陛下。」
說著,王爺把十三放下,伸手攏了攏他身上披著的大氅,直到帶著他體溫的軟毛把十三的小臉裹得只露出一半才放手。
皇帝被他叫住,便沒往前走,站在原地等他。看他把懷裡的小人兒寶貝似的裹得密不透風,牽著人往自己這兒來。
皇帝從沒見過自己這個弟弟緊張一個人緊張成這個樣子,他沒動,站在原地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蕭道坤放在心尖上的人。
王爺帶著十三在他面前站定,給他介紹:「段青竹。」
這便是要把人託付給他照顧的意思了。
皇帝心底一嘆,蕭道坤這是真把人放在心上了。
就見那小人兒從王爺身後走幾步出來,懂規矩地垂著鳳眼,站定,行了個文人禮,道:「段氏青竹,見過陛下。」
聲音無喜無悲。
皇帝心裡略微有些驚訝。
他想著,南風館的人,就算被蕭道坤看上了,也不過是比旁人乖一點,懂點事。頂天兒了,讀過幾天書,沾染了些許書卷氣罷了。
現下看卻不盡然。
眼前這人行動談吐間的氣度是刻在骨子裡的,沒有從小的薰陶漸染,一般人很難裝得出來這樣寵辱不驚的態度。
若說他身上有哪裡像小唱,也就只有那張令人驚艷的小臉了
皇帝看著他的眉眼,猛然想起了什麼。
他記得十年前他和蕭道坤第一次革新,有個侍郎站出來同老氏族據理力爭。後來革新失敗,那侍郎被當作出頭鳥,滿門抄斬。
那個侍郎就姓段,從前在廣陵做官,人稱段廣陵。
那人的眉眼似乎與眼前的小孩很像,只是沒這樣精緻,要顯得更豪爽一些。
他依稀記得那人是有個兒子,聰明絕頂,還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傲氣。
當年蕭道坤私下裡跟段廣陵走得近,段廣陵死後,蕭道坤還去查看過卷宗。
原來竟是他。
皇帝思緒很快,表面上不過是幾息的功夫。
他看了看蕭道坤,道:「知道了。」
便先進屋去了。
王爺得了承諾,沒急著進去,轉身又給十三掖了掖衣服,輕聲道:「先回去睡吧,記得叫人把爐子燒上,不用等我。」
頓了頓,像是又要囑咐什麼,最後只是道:「往後也要好好睡覺,注意身體。」
十三應了一聲,垂著頭看不清神色,沒動。
王爺讓他抬頭,拿指腹蹭了蹭他小臉兒,聲音裡帶了些不易察覺的不舍,看著他的眼睛,哄他:「乖,去睡覺。」
十三別過頭不讓他看,死死閉著眼,沒說話。
王爺要做的事,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分風險。
所以他不敢問王爺究竟要做什麼。
只是他心裡頭清楚,今天回去了,就不知何時能再見到王爺了。
他不怕時間長,再久他都可以等。
他只怕今天這一回去,就成了死別。
月華如水,映著離別人。
半晌。
十三慢慢地仰頭,等到王爺終於能看清他的時候,所有刻骨的哀傷都被藏起來,一張小臉上已然帶了笑。
丹唇微微翹起,揚起一個張揚的弧度,鳳眼彎彎的,眼裡揉了皎潔的月光,映著王爺的影子。
十三鼻子酸得近乎於疼了,卻還是逼著自己笑。
他不能讓王爺有後顧之憂。
他仰頭看著王爺,嘴角還勾著弧度,目光一寸一寸描繪王爺臉上的每一個細節。
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