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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像是,倒像是布好天羅地網,只待他入瓮了。
這使者猛然驚醒,盯著額前的一小片地面,冷汗直下。
他來的倉促,本以為魏國元氣大傷,並未做好完全準備,若是……
待皇帝讓他起身,再開口時,他面上不敢顯露,心裡已然大亂,再不敢投機取巧,字字斟酌道:「吾王聽聞先王忽爾汗死於魏國宮廷,心中悲痛,還請魏帝給個說法。」
皇帝頷首,淡聲道:「忽爾汗犯我國都,意外身死,寡人深感遺憾,卻也無可奈何。」不待使者開口,又道,「此事由太傅經手,一幹事儀,還請太傅詳述。」
段青竹應聲出列,略一施禮,抬眸,鳳眼清澈。
那使者只覺得這一眼便被對方看透了自己的全部籌碼。
蕭道坤立於段青竹身旁,看著自己心尖上的人於朝堂之上言辭清晰、擲地有聲,只覺得心中驕傲又恍然。原來他不在身邊的這七年,當初謹慎小心的小十三,已然成長為能為大魏獨當一面的太子太傅。
午時。
紅日當空,其道大光。
鐘響三聲,餘韻繚繞整個宮城。
北燕的使者鎩羽而歸,一路沉默地走過宮道,一炷香之前,他剛剛代表北燕同魏國簽訂了三十年的條約,那條條款款,或許會影響兩國十年甚至百年的前行道路。
出了朱雀門,他忍不住回首,最後看向這座巍峨的宮城。
魏國的皇城歷經二百年風雨,屹立不倒,於正午的日光之下熠熠生輝。
隆安十一年,魏國與北燕簽訂條約,史稱隆安協議。
自此,三十年兩國邊境太平,開通了一條橫貫南北的通商之路,造福沿途十萬百姓。
朝堂。
燕人走了,眾臣的面色卻不曾多少。
外患處理完,眼看著就要處置老氏族了。如今主謀周氏已然下獄、府邸查封、宜妃被囚禁宮中,老氏族徹底失事。反觀革新派,段青竹對北燕使者鏗鏘有力的言辭還在眾人耳中迴響,端的是風頭正盛,若是段青竹願意,順勢徹底拉下老氏族一派其他家族的人……
一時間沒有參與通敵的老氏族,人人自危。
這幫人里有個紈絝,官做到了工部掌固的位置。這人無半身能耐,平素卻是仗著家室胡作非為。
自方才段青竹開口起,他便是面色慘白,冷汗便止不住地流。當年段青竹還在南風館的時候,他去點過幾次,後來不知段青竹使了什麼手段上了朝堂,他一向對此嗤之以鼻,自持著身份,不時給對方使些絆子。
如今段青竹卻得了勢,第一個想整治的怕不就是自己!
他躲在人群之中,越想越怕,神經質地拿袖口擦拭腦門上的汗。強忍著等了片刻,朝堂上卻一片沉默,不見有人開口。
這掌固心裡的那根弦「啪」地一下崩了。
他連滾帶爬地出列,跪倒在御前,涕泗橫流,口中大喊:「陛下!陛下!不要聽信妖人之言,殺害忠良啊陛下!」
他「砰砰砰」叩了三個響頭,猛地起身指向段青竹,發狠道:「此人本是南風館的小唱,是個狐媚惑主的東西!萬萬不能聽信此人之言啊陛下!」
他又磕幾個響頭,絞盡腦汁把能想到的髒水都往段青竹身上潑了個遍,而後便長跪不起,只等朝野譁然、陛下震怒。
出乎意料的,等了很久,只等來滿堂寂靜。
工部掌固渾身的血瞬間就涼了。
其實這麼些年,關於段青竹的出身,在場眾人但凡消息靈通一點的,或真或假的多少都聽過一些。但是出身的真假難辨,段青竹的手腕和魄力都是在場的人可都是有目共睹過的。一些人尊重他,有的話就當耳旁風;一些人畏懼他,聽到了也只敢壓在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