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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喜歡寧蘊,蹴鞠場上鮮衣怒馬的男子意氣風發。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那麼好看的男子,高潔如踏月而來的謫仙。
她也知道自己沒得指望,嫡母不會讓她高嫁進侯府。
如果不是寧家出事,她可能要費些打算才能如願以償。可寧家出事了,她以為自己撿了個現成的便宜。
寧家連婚事都不敢大操大辦,悶不吭聲將她迎進門。陸晚晚不在乎,她滿心歡喜地嫁了過去。
在鄉下十多年,舅母為她請了很多先生,她學了一身本事,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運籌帷幄無一不准。
她扶持寧蘊,為他指點迷津,助他行軍打仗,為他生兒育女。
不過兩三年,他就又有了軍功,有了爵位,有了權勢和地位,唯獨沒有良心。
陸錦雲拒絕寧家婚事後,因緣際會嫁給了順昌伯王家嫡子。這位王公子聲名狼藉,常年流連煙花柳巷,陸錦雲非但不勸阻,為了挽留夫君,無所禁忌為他收房納妾。王家尊長見兒子被她驕縱過度,她成親三年又無子息,一紙休書將她發配回了陸家。
陸家顏面盡失,陸錦雲羞得無顏見人,終日以淚洗面,尋死覓活。陸家無法,千思萬想還有陸晚晚,她常年隨夫在北地,遠離京城,於是將陸錦雲送來閒居一陣,等避了風頭再回去。
陸晚晚萬萬沒有想到,寧蘊和陸錦雲竟會寡廉鮮恥到這個地步,背著她暗通曲款。待她發現苗頭之時,陸錦雲已珠胎暗結。
雖然陸晚晚和寧蘊攜手上過刀山,下過火海,白手起家有了榮華富貴,可到底陸錦雲才是他的意難平。
陸晚晚哭過,鬧過,她學了一身的本事又怎麼樣?沒人教過她如何面對沒臉沒皮的人。
她嫉妒得發瘋了,又吵又鬧,斯文體面什麼都不要。也正因如此,寧蘊被越推越遠。她身體本就不好,這些年熬油一樣出謀劃策熬幹了她的身體;前兩年產子,又元氣大傷;抑鬱成疾後,身子更是每況日下。
她已經油盡燈枯,比風中殘燭還不中用,之所以還活到今天,全是因為她兒子。可昨天晚上,他死了。她兒子死去的時候,正是寧蘊和陸錦雲的洞房花燭夜。他在絲竹管樂聲的熱鬧中斷了氣。
她沒了支撐的希望,沒了盼頭,徹底敗了。
陸晚晚匯聚全身的力氣推開陸錦雲,身子因為運動顫抖不已,她扶著床頭,大口大口的喘息。她很累,眼睛都睜不開,她一直撐著一口氣,想等等寧蘊。問問那個涼薄的男人,同床共枕十年,他心中是否有過她的一席之地。
可現在,她忽然想通了,答案是什麼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即將離開這個人世,沒有她牽掛的人,也沒有牽掛她的人。連個為她哭一聲的人也沒有。
無人知她淒涼。
陸錦雲粲然一笑,年華正好的面上猶如桃花乍開,明艷動人得似乎連屋子都點亮了。陸晚晚與她同歲,卻已是春風吹皺了的殘絮。
&ldo;姐姐。&rdo;陸錦雲柔軟的雙手輕輕托著她的肩膀,眸光如毒蠍般冰冷,她輕聲說:&ldo;寧郎昨夜同我說,你的孽子沒了,燦兒就是侯府嫡子,你我是平妻,不分上下。&rdo;
陸晚晚胸口一陣陣泛涼,一股鮮血噴涌而出,她感覺到了喉嚨的腥甜氣息,眼前所有的東西仿佛都覆上了一層紅紗,什麼也看不真切。
她知道自己不行了,大口喘息著,說不出話,心中卻想著‐‐若有來生,願魯且愚,且不與寧蘊相遇。
……
這不是北地的都督府,也不是京中的侯府。
她掙扎著站起身,扶牆到了門口。眼前的景致如沙漠中的風塵撲面而來,嗆了她滿口滿鼻的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