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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展明迅速查完了帳。府上的開銷確實奢靡，看來宗學中那些子弟說的不假，自己家明明已到了如此窘迫的境地，卻還要維持貴族的體面，那些昂貴的消耗品和綾羅綢緞竟是主要支出。這些支出完全可以削減，這樣一年至少能省下千兩銀子。不過這些東西，想來劉大也做不了主，還要從自己那位母親唐雪身上下手。

削減支出先按下不提，府上的收入看起來卻問題不小。那些親戚支援的，無論多少都是個心意，這部分動不得，但是田地和店鋪的收益一年比一年少，這是因為這兩年來為了維生賣掉了不少產業。可即使如此，收益也少的太不正常了。再說賣掉的店鋪，更是不對勁。

高展明指著帳簿上的一條五百兩銀子的進帳問劉大：&ldo;這間香料鋪子，今年年初的時候以五百兩銀子的價格盤出去了？&rdo;

劉大道：&ldo;是。興隆香鋪，四個月前才盤掉的。&rdo;

高展明連連搖頭：&ldo;這主意是誰定的？&rdo;他把前一年的帳簿拿出來，隨手指了幾項，道：&ldo;前年聖上為了緩和與西方諸國的關係，曾頒布新政，減免關稅。這兩年香料生意正是興盛的時候。去年一年興隆香鋪的入帳就有八百多兩，在我們諸多鋪子中，盈餘算是中等的。按理說但凡不是虧了，都不該動賣鋪子的主意，而且賣哪家鋪子也不該賣了它才是！再者，只賣了五百兩銀子，連一年的收入都不到，這簡直是再賠本的生意也沒有了！&rdo;

劉大不可思議地看著高展明。高展明畢竟是第一次看帳，竟然就能如此頭頭是道，實在太讓他驚喜了。他原本也曾以為，高展明委身於高華崇，是不得已的權宜之計，沒想到高展明竟然學到了真本事，看來是他小瞧了他家少爺。

劉大嘆氣道：&ldo;爺說的，怎麼不是呢？我也勸過夫人，這家鋪子應該留著，可那陣子恰逢新年，有不少宴席聚會，太后又請各位誥命夫人一起入宮賞花，夫人雖不是誥命夫人，畢竟是太后的弟媳，因此得了額外的恩寵，也在受邀之列。夫人說必須置辦幾件像樣的新衣服和首飾，不然唯恐怠慢了太后，而公中銀兩又不夠，她就讓舅爺賣掉了香鋪。我怎麼也勸不住啊。&rdo;

劉大又道：&ldo;爺您不知道，從前夫人總說，爺要安心讀書，不准我們用錢財這等俗事叨擾爺，因此我才不敢跟爺商量這些事。若是早知道這樣，我早就來求爺去遊說夫人了。&rdo;

高展明皺眉。照劉大這個說辭，他的母親唐雪可實在是目光短淺了。什麼唯恐怠慢太后，其實說起來，無非是怕在那些誥命夫人面前丟了面子。可如今他們家是這麼一個境況，難道幾件華麗的衣服就能撐得起面子嗎？只會在背後讓人嘲笑的更加厲害罷了。

劉大憤憤道：&ldo;夫人並不知世間險惡，我知道那些主意定然不是夫人自己拿的，都是舅爺攛掇她的，只怪夫人耳根子太軟啊！爺，既然你如今有心管事，您可千萬去勸勸夫人啊！&rdo;

舅爺？高展明不動聲色，道：&ldo;那是自然的。我們先把帳對完，帳上還有不少令我生疑的地方，這裡只有公中的帳簿，那些土地生意詳細的帳簿，你也拿來給我看看。&rdo;

劉大為難道：&ldo;那些帳，府里並沒有。&rdo;

高展明吃驚道：&ldo;沒有？怎會沒有？&rdo;按照常理來說，所有店鋪的帳簿最起碼也是一式兩份，一份存在鋪子掌柜手中，一份交給主家查閱，若是關係再複雜些的，就要抄備更多帳簿才是。高家是主家，怎會竟連帳本都沒有？！

劉大滿含怨氣道：&ldo;還不是舅爺！&rdo;他吼完這一句，發覺自己的聲音大了，忙探頭向外看了眼，唯恐隔牆有耳叫人聽去。好在高展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