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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及此,崔吉業道:「既然是有要事稟報, 那咱家給齊大人通傳便是。」
齊岷卻道:「不必。一些瑣事,擔不起叨擾萬歲爺休息的罪名。」
崔吉業被他這一句嗆得臉青, 便在這時, 樓梯上傳來腳步聲, 眾人抬頭,見虞歡扶著扶手走下來,搭在身前的左手中指上戴著一枚精緻的戧金鏤花護甲套。
「萬歲爺說,既然是園林軍務有情況,就先不休息了。」虞歡走下來後,看向齊岷,道,「齊大人,請吧。」
齊岷微微頷首,越過虞歡走上樓梯,擦肩而過時,彼此目光皆在前方。
虞歡道:「春白,回屋了。」
崔吉業目送虞歡離開宴廳,又掉頭看向二樓入口,胸膛里突然間咚咚直跳,對辛益道:「勞煩辛大人在這裡守一守,切莫讓無關人等上來。」
辛益應是。
崔吉業轉身走上樓梯,及至二樓,展眼一望,曳地簾幔飄舞,空氣里彌散著淡淡的酒氣,屏風、坐榻一應俱全的閣樓里,並不見齊岷其人,也看不見皇帝的身影。
崔吉業心裡那種不安更為強烈,掀開簾幔,繞過屏風一看,仍然不見齊岷,倒是看見皇帝躺在貴妃榻上,背朝著屏風,叫人看不見臉。
「萬歲爺?」
崔吉業快步上前,不知皇帝什麼狀況,正要伸手扶,驚見皇帝一臉鐵青、滿嘴黑血、瞪直著兩隻充滿怨氣的眼!
「啊!」崔吉業魂飛魄散,跌坐在地上,便要高呼救駕,一把冷森森的繡春刀突然貼至他脖頸上。
崔吉業全身一僵,盯著皇帝的慘狀,悚然道:「齊……齊岷?!」
良久,身後傳來男人冷漠的聲音:「嗯。」
崔吉業心驚膽裂,難以置信:「你……你竟敢弒……」
「君」字不及說完,齊岷手上用力,崔吉業脖頸被捅破,全身發抖:「別,別殺我!……」
齊岷淡淡道:「問你三個問題。」
崔吉業抖如篩糠,齊岷道:「去年放走田興壬的,是不是萬歲爺?」
「……是。」崔吉業面色慘白。
齊岷手裡繡春刀微微一側,刀刃貼著崔吉業被捅破的傷口,道:「授意田興壬在程家觀海園裡擄掠稚童,豢養殺手的,是不是萬歲爺?」
崔吉業艱難道:「……是。」
齊岷眼神冰冷,沉默稍許,最後道:「今日派人在園林前伏兵,意圖殺我的,是不是萬歲爺?」
崔吉業已然從這一句審問里聽出殺意,又是恐懼,又是憤怒,道:「齊岷,你私通燕王妃,便是萬歲爺要殺你,那也是你咎由自取!」
「所以『是』,可對?」齊岷聲音更無溫度。
崔吉業惶然道:「齊岷……你想做什麼?萬歲爺待你不薄,你何必狠心至此?你為了上位殺你義父,已經做了一回畜生,如今還想再做一回狼心狗肺、不忠不義的畜——」
熱血噴濺,齊岷收刀入鞘,崔吉業伏倒在地,全身抽搐幾下後,不再動彈。
一大片鮮血從他身下洇開,齊岷退開一步,從懷裡掏出一把淬毒的匕首,拔出來後,扔掉刀鞘,走向貴妃榻扶手處,刀尖對準皇帝心窩捅入。
皇帝屍體微微一動,兩隻發直的眼睛定定地瞪著,齊岷漠視一眼,踅身離開。
辛益等候在宴廳樓梯後,隱約聽見上面傳來爭吵聲,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去幫忙,忽聽得沉穩腳步聲傳來。
仰頭一看,正見齊岷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睛。
「萬歲爺有旨,傳召威少平。」
齊岷聲音平淡,侍立在樓梯口的一名小內侍不疑有他,應是後,立刻往凌波閣外傳旨。
剩下另一名內侍小聲道:「齊大人,崔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