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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出「嗤」笑是一位灰衣短褐的少年,睇著那院子裡擺放的幾個收集夜香的大木桶,對著另一位相同打扮臉上長著青春痘的少年擠眉弄眼,「程一桶,你娘幾時學會咬文嚼字了,還知道請人吃便飯。別人家的便飯可以吃,你家的便飯那是萬萬不能吃的。」
叫做程一桶的少年滿臉緋紅,青春痘充血成一粒粒的紅痘。十五六的少年,最是好面子,尤其是有好看的姑娘面前。他怒極暴起,「李二狗,你找死!」
少年們打鬧的聲音驚起貓狗,一時之間雞飛狗跳煞是熱鬧。先前招呼顏歡歡吃飯的圓臉婦人也忘記裝腔作勢,舉著一把掃帚追打起自家的兒子。
顏歡歡嘴角微揚,恍惚之中又覺得有些荒誕不經。誰能想到她不過是累極睡去,一覺醒來竟然到此異世。穿越這種玄乎事,大抵和投胎一樣,半分不由人。龍子鳳孫皆有種,榮華富貴低賤貧寒自生來就將人分為九等。不屈從者大喊著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再來一場轟轟烈烈的揭竿而起。事成者封王拜相,事敗者荒野埋屍。那不是投胎,而是改命。
改命之難,還不如重新投胎。這似乎是個悖論題,多思無益。為今之計,她應該想的是接下來的生存之路,如何在這異世之中站穩腳活下去。
仲家逼仄的小院子破敗得很,當真是蓬門不堪推、閉門蒿草深。中間是一條踩出來的路,一直通到屋子門口。通行時,她都懷疑草叢會突然竄出一條蛇來,著實有些心驚膽顫。
一推開門,灰撲撲的氣息迎面而來。掀開竹簾入內室,只見木板床之上躺著一個人。頭上纏著白布,躺在那裡無聲無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她神色複雜地看著床上的男人。發青的臉色慘白乾裂的唇,跟死人差不多。仲庭這般樣子,與那王府遺珠房纖娘不無關係。
仲父是個鏢師,房纖娘是他出京走鏢時撿回來的。
房纖娘自小生得玉雪可愛,長大後更是遠處聞名的美人。窮街陋巷裡的美人,那就是招是非的禍頭子。家裡沒個長輩在,引得附近的潑皮無賴垂涎三盡。所謂色從心頭生,惡從膽邊起。垂涎的人一多,房纖娘名聲便在一眾潑皮混混紈絝子弟間傳揚開。圍著仲家打主意的人不知有多少,若不是仲庭護得緊,只怕早就被腌臢之人得了手。
天下之事,無巧不成書。
紈絝子弟中也分幾等,偏生也是巧。房纖娘的美名不知怎麼就傳進歸遠侯府一位花名在外的庶子耳中。那庶子雖是被主母有意養歪,到底還有侯府公子的名頭,也算是見過一些貴人。房纖娘與開山王妃長得極為相似,那庶子一見之下驚心不已,當下回稟自己的老子。
如此這般,才有真假郡主一事。
真假郡主的事一出,坊間說什麼的都有,陰謀論的、香艷的、腌臢的無一不全。房纖娘原就是仲家的童養媳,這並不是什麼秘密。於是有那起子喜好風月之人私下議論,道是房纖娘與仲庭二人相依為命多年,怕是早就滾到一張床上。
仲庭為護房纖娘清名,與那些人起爭執。對方人多勢眾,他一人難敵百手,混亂之中也不知被哪個人砸中腦袋,成了眼下的模樣。
房纖娘回到王府後,仗著開山王妃的愧疚之情大鬧,非要開山王妃把原主送走。顏歡歡被送到九井巷後,唯一的親人就是眼前的男子。
她湊近一點,大約能看到他長了一張好看的臉。
「長得還不錯。」
感嘆過後,她起身把今天抓的藥取出一包來,生火熬藥。坐在小爐前,聞著越來越濃郁的藥香,聽著外面隱隱約約的喧鬧聲,不禁心生恍惚。
三碗水熬成一碗藥,藥成後她端著藥進屋,一匙一匙地餵起來。雖是流出來的多喝進去的少,但總歸是有吞咽的機能。
「今天也好乖,藥都喝完了。為了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