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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小心翼翼的貼著臉問:&ldo;什麼事氣成這樣?哪裡惹到陛下了?&rdo;
容胤冷冷道:&ldo;哪裡都生氣。&rdo;
泓無奈,只得抱著他哄了又哄。直到容胤睡熟了,才悄悄出去,把醫官叫進來請脈開方子,又叫隨侍宮人來問詳情。聽到宮人說陛下不僅掉到了水裡,還一個人頂著冷風自己走回寢殿,泓心疼得肺腑都攪成了一團。他一頭擔心陛下受風寒,一頭又擔心陛下氣壞身體,滿懷的憂急愁苦,回屋裡卻見皇帝大攤手腳,睡得無憂無慮,不由靜靜凝視了半晌,嘆了口氣。
容胤熱乎乎地睡了大半夜,再醒來發現泓緊貼在他身後,正輕輕親吻他的肩膀。他氣還未消,就惱火地動了動肩膀,惡意地不讓泓親。
結果卻換來一個更深的擁抱。
金尊玉貴的帝國皇帝不作就不會死,到了下半夜體溫就漸漸升了起來。天亮後已經燒得渾身滾燙,神志昏聵。這一下眾醫官都慌了手腳,各色湯藥流水般灌下去,卻不見絲毫用處。等到了第二日,乾脆牙關緊咬滴水不進,病得昏昏沉沉。天子政躬違和,滿朝都來侍疾,見了皇帝情狀皆盡失色,眾人面面相覷,都想到了十五年前那一樁舊事。彼時皇帝年幼,也是這樣溺水高燒不退,生死線上堪堪走了好幾個來回。醒來後又昏聵不知冷暖,過了好幾年方能理政。
眼下舊事重演,眾人心中都暗生了不詳的預感。
等到了第三日燒還不退,人已經病得脫了形。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太后便擔起大任,以東宮名義急調兵馬,封了皇城九門。豈料懿旨剛下,朝臣群起反對,皆稱太子可堪監國,太后不宜論政。太子便點了自己外祖父和舅舅作輔臣,掌權署理政事。外朝風波未平,醫官又來報聖上脈浮,已出肌表。浮脈是陽氣外脫的先兆,太后急了,立時帶著太子群臣入暖寧殿探視。
寢殿裡門窗已經密密拿棉麻封了起來,擋著厚厚的氈子。太后怕過了病氣,令太子和眾臣都在外殿等著,自己僅帶一貼身女官入內。只見殿裡面昏暗溫暖,簾幔低垂,滿屋子沉苦藥氣。泓和床頭侍疾的幾位醫官見了太后,忙過來大禮問安,太后卻看也不看一眼,徑直入內,邊冷冷道:&ldo;都出去。&rdo;
她把床頭的紗簾一掀,掃了一眼就怔住了,不由慢慢貼著床沿坐下,發了一陣呆。
乍一看,還以為是靜怡復生。
平日裡不覺得怎麼樣,現下皇帝這樣昏沉著,又病得蒼白消瘦,氣勢全無,那側臉活脫脫就是一個靜怡。
這孩子。和他娘長得一樣一樣的。
鼻子都一樣往下鉤著,又高又挺。閨閣時她還取笑,說這面相硬,可見靜怡是個狠心薄情的,將來一定會忘了她。惹得靜怡大哭了一場。
到後來,也不知道誰比誰狠心,誰比誰薄情。
她和靜怡,本是一對親親熱熱的手帕交。也曾情切切義結金蘭,意綿綿為盟噬臂。她與皇室聯姻,靜怡就入宮承恩相伴,兩人誓要做一對好姐妹,一輩子不分開。
然而。
然而。
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呢。
只道那姐妹情如鐵鑄就,卻不知人心易頃刻前塵。
好像只是小事。一點點。一點點相負,一點點相瞞。一點點隔閡一點點疏遠。頭頂一個皇帝,身後兩個家族。反正前後搖擺,左右是非不分,就這樣藏憤懣,懷機心,忘證了前果蘭因。
從此兩宮裡各分賓主,錦榻上空布枕席。
太后滿懷悵惘,靜靜的凝視著皇帝的側臉,那一刻斗轉星移,時光回溯,她卻巋然不動,就坐在床邊,陪靜怡沉睡。
她的姐妹。
年輕的姐妹。那時你未產子,我也沒有嫁人。你我分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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