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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心別人的誇獎,只是迫不及待的,想把這幅畫拿給白惜月瞧瞧。
「惜月,再看看這」
然而,等孟懷枝再抬頭時,眼前哪裡還有仙子的身影。
他一時無措,怔然於原地。
這種感覺,竟似曾相識對了,四百年前,慶賀玉皇歸位的晚宴上,他坐在宴席的最末端,而她如同高懸青天的月亮,只稍一抬首就能看見。
不過片刻的失守,容他再抬頭時月亮已不見蹤影,等他再尋著她時,看到的卻是有人為她簪花。
既親密
又扎眼。
「快去追吧,這般好的小仙子,可別弄丟了。」
畫師女仙的話,像是一顆不輕不重的石子,落入沉寂了萬年之久的封閉的湖泊,教他霍然清醒。
他眉目一斂,神色已如常,仿佛方才的患得患失只是一場虛幻的錯覺只聽他道了聲「多謝」,便攜著畫紙匆匆離去。
一襲檀色紗衣的女仙,深深凝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哪怕被重重人影掩蓋殆盡,哪怕被疊疊光影渲染無跡她立在她簡陋的畫攤里,如同一枚身形消瘦執拗不屈的針。
一枚沉沉扎入南昭心裡的針。
「墨兒」他不由輕聲喚道,「別看了,已經走遠了。」
鍾離墨終是回神,再望向那紅衣似流火的仙人時,眼中竟隱隱含淚,那淚光閃爍,直晃的南昭心生疼。
他輕輕攬她入懷,嘆息道:「你該高興的,小龍被教養的這般好,還有那麼好的仙子陪著他,你該高興的」
「你知道嗎?當我看到玄墨筆的那一刻,我真的真的差點落下淚來那可是,可是袖兒滿千歲時,我送她的生辰禮」伏在南昭懷中,她像是尋到了依靠,終於可以肆意地哭泣,她絮絮地訴說著,「想我鍾離仙鶴一族,世代為天庭畫師,三個孩兒,不,袖兒已經不是我的孩子了想我兩個孩子,都沒能繼承我族的繪畫天賦,終於,終於有了小龍,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希望」
南昭眨眨眼,將盈眶的淚生生逼了回去,他知道他的夫人,最是嘴硬心軟。說是與袖兒,與蒼龍閣老死不相往來,卻還是忍不住來見小龍
還選了這麼個迂迴的法子。
他調笑道:「別哭了,再哭就不美了」
鍾離墨瞪他一眼,作為曾經轟動六界的美人,你說她什麼都可以,就是不能說她不美!
「好好好,哭哭哭,繼續哭,你哭也是梨花帶雨,美得很!」
果真,他拿話一激,本是淚雨闌珊的美人立刻收住了眼淚,端著姿態不出聲兒了。
「這才對嘛」他又笑笑,溫聲哄她,「本是高興的事,何必要落淚呢?這性子,怎得還不如七百歲的小龍沉穩?」
「他就是沉穩過頭了!」鍾離墨嘆氣,「連小仙子被人勾走了都不知道」
「放心,是他的,就誰也勾不走!我的孫子,就該如我一般,娶這天底下,最美最好的媳婦!」
「貧嘴」
被人拐著彎兒的這麼一頓夸,美人女仙那點傷感亦隨之煙消雲散,望著燈火通明的長街,半晌,終是莞爾一笑,美煞了天邊的星光。
而在長街盡頭的暗巷之中,一雙泛紫的眼睛深沉無比,眸中閃過一絲遲疑,他略帶驚喜地說:「是你?」
「是我。」白惜月使勁點頭,「你還記得我嗎?在天河邊,還有會發光的蝴蝶!」
那人笑了,月朗風清:「你長大了,還出落的」這般美麗。
紫色翻湧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凝著她,白惜月不禁疑惑發問:「你的眸子,怎得成了暗紫色,不若當年那般亮了」
要知道,她可喜歡那雙紫光閃耀的瞳眸了,沒那雙漂亮的如水晶一般的眸子,她不會記他記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