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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吃掉大半條魚，司徒貘才把木枝交還給水幻，這大約是他最近胃口最好的一餐，水幻看著手裡還剩了半邊魚腹肉的木枝露出寬慰的神情，挨著他坐在大石邊上，用手撕了魚肉往嘴裡送，還不忘記與他說話：&ldo;哥哥，我們下一站去哪裡呢?&rdo;

&ldo;你問我嗎?&rdo;司徒貘支起腦袋去看她，做出一絲不滿的神情說：&ldo;這一路的行程都是我安排的，你偶爾也要有點主見和想法吧?&rdo;

吃肉女孩兒撒嬌般哼一聲，甩動了雙腿仰起頭，根本不曾看旁邊的人一眼：&ldo;我又不像你去過那麼多的地方，&rdo;一邊說，兩隻手一邊在半空劃了一個大圓，魚上的油脂差點蹭到自己的衣袖：&ldo;後面的行程肯定是你繼續安排啊!&rdo;

用力打了一個哈欠，司徒貘的眼角掛了兩滴懶淚，他順勢往後一躺，整個人睡在了大石上，雙手枕著腦袋，眼睛果斷地閉上了：&ldo;你讓我安排，那我就安排先睡一覺。&rdo;

水幻調整坐姿去看他，發現轉眼的功夫這人就睡著了，於是笑睨了一眼他的睡容，丟掉手裡的木枝，去河邊認真清洗了雙手，才把自己的外袍脫下給他遮蓋住身體。

春日雖暖，直接這般睡覺也會著涼啊。

坐到他的旁邊，水幻輕輕握住司徒貘的手腕，溫和的靈力從她的身體裡緩緩流進他的脈搏，這是他每日睡著後，水幻都會做的事情，儘管是杯水車薪，或許也不甚有用，可總也聊勝於無。

哥哥的身體，一日糟過一日，經過這將近一個月的旅途，差不多也到頭了。

她那麼清晰地知道這個事實，又並不願意去面對，因而輸入了更多的靈力給他，希望是可以再將他的生命延長一些。

能再多活一天，一個時辰，都是好的。

除了食量變小，司徒貘睡覺的時間更是增多了，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這一覺，他也睡了好幾個時辰，等到天邊夕陽差不多要落山，他才慢慢睜開了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守在旁邊的水幻。

&ldo;你又給我過了這麼多靈力啊。&rdo;司徒貘的聲音顯得很是疲累，他垂下眼瞼，看到水幻幽藍色的靈力從手腕處流入，便虛弱地笑了：&ldo;明明知道是徒勞，幹什麼要浪費呢?&rdo;

水幻嘆息，收起靈力，扶著他坐起身，雙手放在他雙肩的位置，下巴輕輕點在他的肩頭：&ldo;我們才重逢一個月，你就不想多跟我在一塊兒待些日子麼?&rdo;

臉上的笑容生出難有的溫和從容，司徒貘的頭微微一側，就靠在了水幻的額邊：&ldo;怎麼會不想呢?我可就只有你一個親人啊……不過，命這種東西，時間到了就要接受離別吧。&rdo;

鼻子泛起酸楚，眼睛也往上抬起，水幻覺得哥哥沒有說錯，她確實是變得越發地愛哭了，又還是將眼眶裡的淚水憋了回去：&ldo;那就，把離別的日子，再盡力地往後拖一拖好了。&rdo;

右手輕輕握住水幻的左手，司徒貘覺得這一覺醒來之後，好像有了更加明顯的無力感：&ldo;水幻，這世上唯有生死，不能強求。&rdo;

&ldo;我知道。&rdo;細碎的聲音在他耳邊輕輕響過，水幻抱著他的雙手不自覺地收緊了些：&ldo;我只是，很捨不得你。&rdo;

默了默，司徒貘鬆開手，坐直了身子，將自己一直戴在身上的平安符從脖子上取下，微一轉動身體，卻是為水幻戴上了：&ldo;這個，以後，就拜託你繼續保管了。&rdo;

&ldo;哥哥。&rdo;他的話聽上去已然是交代遺言的意思，水幻蹙眉看他，一隻手輕輕附在胸口的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