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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今赴似是興起般地「哦」了聲,問道:「除了世仇子弟,我還是什麼人嗎?比如卿卿夢裡說的那些話,我倒是還沒顧上問。」
「你也知道是世、仇。」卿薔笑意不達眼底,「卿家可沒什麼優待俘虜的習慣,二哥怎麼還不走呢?」
「大概是——」江今赴湊她近了些,聲音低而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吧。」
「」卿薔懂,這個『虎子』大概是指她的,她噎了幾秒,還沒想出說什麼,就見江今赴招招手,示意人開門了。
會客主廳的圓形燈藏風聚氣,中外古今東西明界,古董隱壁龕,書畫三兩幅,雕塑壓角。卿老爺子新鮮勁兒來去塊,用來擺放的物件最多兩個月就換下去了,裡間茶室窗外一溪,霜花水墨,不失恢宏。
老爺子對面兒坐著人,卿薔還未看清是誰,先叫了聲「爺爺」。江今赴可能還沒想好怎麼稱呼,往裡走了兩步,倏忽怔住,停在原地:「爺爺?」
卿薔早看出他狂,沒想到他能這麼狂,什麼都敢叫,她剛要出聲攆人,抬眸一望,也愣住了——
她爺爺對面兒坐的那個人,竟然是江家老爺子,卿家恨之入骨的仇人,江見舟。
卿薔難免失態,嗓子一瞬啞澀,有些不可置信地望向卿老爺子:「爺爺?」
卿老爺子似乎也沒想到兩人就這麼進來了,落後幾步的管家嘆了嘆,兩人在外面兒私語了會兒,他自知不方便聽,就走遠了點兒,結果沒看住門就開了。
事已至此,卿老爺子揮下手,屏退了屋裡的人。待門再次合上,他朝卿薔招了招手:「卿卿,到爺爺這兒來。」
卿薔穩了穩心神,抬腿往過邁,幾步路走得恍恍惚惚,今天這個場面要是放在她夢裡,該配個血濺四方的背景才合適。
可現在非但沒有血濺四方,還祥和又平安。
對面兒江見舟也朝江今赴揮了手,後者卻沒立刻行動,朝卿薔與卿老爺子的方向看,似乎在斟酌站到那兒會不會太唐突,直到江見舟叩了叩放置一旁的木拐,他才走去。
站定後,先向卿老爺子打了招呼:「您好。」
卿老爺子瞧他的神情變淡,隨和里有壓迫人的威嚴,點了點頭,示意他坐。之後看向身側的卿薔:「卿卿,我就不跟你賣關子了。」
老爺子比以往要正色,卿薔雙眸逐漸清明:「您說。」
「爺爺年少時有兩位好友,你認識其中一個,林汀,」他說的便是卿薔前段兒時間去江南探望的那位老人家,卿薔點頭,她像是有預感另一位是誰,眼睛微微睜大。
卿老爺子頷首:「另一個,就是對面兒的這位,江見舟。」
「——!」就算有猜測,但卿薔真聽到後還是控制不住反應,她攥緊了玉杯,茶水溢出來了些,濕了她的指尖。
「怎麼可能?」她忍不住問,「不是世仇嗎?不是我父親——」
她說不下去了,整個人像散落在空中的雪絮,又松又垮,失了力氣一般。
江今赴的反應比她小一些,但從進來就平靜的面色還是有了起伏,聽到卿老爺子的話後凝望在卿薔身上的視線驟然下降,直直落在江見舟身上。
「世仇是為了維繫穩定的幌子。」卿老爺子嘆了口氣,一向溫和的意態有了幾分忽略不了的疲憊,他揉了揉眉心,「在我們三人相交相知的那個裡,如今有頭有臉的世家不過是軍閥的手下,或許也是誕生逢時吧,一輩輩在戰場浴血積攢下了深厚的底蘊,誰也不再甘心屈居於人下了。」
「少年輕狂再加上贏面兒也大,我們奪勝得順利,但任何事物,錢也好,權也罷,如果集中在一個地方,終究會被毀滅。」卿老爺子笑了笑,「當時林汀剛好在一次外出中遇見了他的愛人,有了定居江南的想法,我便與江見舟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