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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確實拿得准。
江今赴不會在人多的場合動她, 他一向把她捧得高。
他一哂,慢條斯理撥她的指尖, 領帶從她肩側滑落到椅背。
「博弈忌急, 」江今赴卻沒放開纖長的手, 他五指扣入, 輕攏慢捻, 像把玩稀寶古董似的,攥了又攥,動作又從容無比, 直到那指節染上淺紅, 「卿卿,你該懂,我再恨你, 也只會在一個地方跟你算帳。」
他說得那麼雲淡風輕。
卿薔的感知還匯在熱度攀升的手上, 後知後覺地聽到「恨」時, 掌心像霎那間握了塊兒冰。
「是嗎?」她垂著眸, 配合了一回, 「那在哪兒呢?」
「你不知道嗎?」江今赴喉結微滾,似為她解惑,「在巫山啊。」
卿薔一頓,挑起眼尾似笑非笑,又問:「是嗎?」
她回握他的手,細指流離在他手背的青色血管,輕而易舉地染上挑逗:
「二哥,你這帳算得吃虧,恨還是愛,可別物極必反了。」
她倒是學什麼都快,除了耳尖越發充血,再沒破綻了。
江今赴沒想跟她這自以為勝他的撩撥較勁,起身淡謔:「童家快沒了,你在意個沒用的東西,不如想辦法藏藏身上的緋色。」
卿薔半眯眸,得了承諾,她恍若未聞,自顧自端起酒杯,擺了一副與她旖旎的人不存在的作態。
任鄒行是火中取栗,餘光注意到他們終於分開,鬆了口氣,回頭討好笑了笑:「卿姐,您不下去?」
「得了吧,」卿薔眸光下落在桌上曲線,微嘲,「擾您幾個的雅興,我得多討嫌呢。」
「」單語暢摸不著頭腦,但還是力挺卿薔,「那我也不去了。」她說完,又杵任鄒行,小聲說:「你記得給我拍。」
卿薔看得好笑:「又沒說你,正好你看看雲落和小姝去,我還怕他們一熱鬧忘了我要的東西。」
他們一走,她這兒就空了下來,再加上沒人敢在她跟江今赴剛對嗆完的檔口上來觸霉頭,卿薔此刻的視野非常開闊。
吊墜光影像濃墨染上股票投影,她未注意到,鴉羽長睫依然垂著,腦中敗筆絕響長鳴,灼燙的溫度驅之不散。
鬱金香被海風颳的形骸斑駁,幾瓣落在她仍敞的手心,無意識地收緊,浸了些花汁的濕意。
卿薔恍然,拿起手帕擦拭,又息了投影,招來侍者關窗,卻起身向挑台處走。
她斜身靠在欄杆,開場聲盡收耳中,無視推杯換盞、綺麗布景,望向靠外些的中央包廂,此刻百葉未開,玻璃清透。
江今赴雙腿交疊,微陷軟榻,有種百無聊賴的散漫,指節微凸的手指還有一搭沒一搭地纏繞著領帶。
分明是輕挑的動作,偏他神情無波無瀾,偶爾聽到底下有人放肆抬價,才給個淡漠的眼神。
當真人間月,當真萬山雪。
最是獨坐雲上塔,雲上落子定廝殺。
這麼一看,他又像是沒變化。
卿薔拿起侍者端來的酒杯,酒液順著她咽喉留下辛辣感,她再次回想起北附校門口,少年矜貴自持,引得她放手一搏,非要把他拽下來。
要他落俗,要他有野望,要他求之不得。
要他褪去乾乾淨淨,落俗情愛俗常。
然後呢?
愛讓雪山融化,恨讓冰水沸騰。
明明是讓她滿意的結果,卻因為青藤山他一句話就敗了興——
「當年你那麼勾我,沒點兒後勁,對得起你嗎?」
江今赴,還真能讓她體會到不甘心。
卿薔斂眸,將空了的酒杯放回托盤,致命的吸引力久隔三年,在青藤山就被一場刻了他名字的煙花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