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炭是上好的銀絲炭,燃的久,夜裡不必常常起身伺候,也不會起煙嗆人,莫說宮人,便是有些失寵的主子都不能常用。
身為蘇公公的徒弟,元寶對著旁的宮人也是極有體面的身份,比她還要大上半歲,可是在惠明的面前,除了最後送走她時氣不過,解釋的那一番話說的橫眉冷對了些,其餘的時候便當真只如宮中尋常的小內監一般,口稱姑姑,恭敬且小意。
的確,從頭到尾,蘇公公對她都未曾有過丁點的虧待折辱,更莫提照料扶持的大恩,可她呢?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作多情就罷了,受蘇公公這許多照顧,卻是連一個謝字也無……
惠明想到這,收下銀絲炭火後便忽的叫住了想要離去的元寶:&ldo;蘇公公這會兒在何處?&rdo;
&ldo;還在乾德殿裡守著。&rdo;元寶說罷頓了一瞬,還是不動聲色的為自家師父添了幾句好話:&ldo;原本就忙,一早聽聞姑姑身上不暢快,師父又硬擠出空過來了一遭,這會兒朝食還沒來得及吃呢。&rdo;
惠明聞言扭頭看了看天色,已是快到吃午膳的時辰了,卻是還連朝食都未用?
&ldo;便是陛下跟前再忙,也不能不吃東西,你也多勸著些。&rdo;對著上輩子虧欠諸多的恩人,惠明的話中帶了幾分記掛。
能當上蘇公公的徒弟,元寶也算是這宮中的人精子,從惠明的口氣中聽出了幾分軟化之意,心思一轉,便立即低頭建議道:&ldo;師父那脾氣,哪裡我們勸的動的,姑姑若是無事,不若親自去勸上一回?&rdo;
惠明頓了頓,心頭想到了前世種種,便也一口應下:&ldo;也好,你師父可有什麼忌口?我去提了膳食給他送去。&rdo;
&ldo;哎,這等小事哪裡用勞動姑姑?&rdo;元寶的眼神一亮,話中越發透出了十分的殷勤:&ldo;小人這就去備妥當,再來請姑姑。&rdo;
惠明推不過元寶的殷勤,便只得點頭應下。
陛下的病來的太急,身為御前的總管太監,蘇公公顯得比尋常時候都更忙一些,雖然元寶請惠明過來時已是晌午後,但惠明到了乾德殿後的迴廊後,還是等了兩刻鐘時辰,才看見蘇公公那暗緋的袍從轉角處匆匆而來。
惠明站直了身子,看著對方那修竹一般的身形行到自個面前,縱使心中有千般的後悔感激,但真正出口時,卻依舊只能是屈膝行禮,再規矩不過的請安:&ldo;蘇公公。&rdo;
天氣當真是有些冷,躲在迴廊下頭雖落不著雪,但宮女不比主子,尋常穿不著那帶毛的大衣裳,只是一件夾棉的小襖,在外頭立久了,也扛不住渾身的寒氣。
&ldo;怎的不進屋裡等?&rdo; 乾德殿後的迴廊下,蘇瑾看著她將手心放在嘴邊哈氣,微微皺了眉頭,到底是御前正六品的總管內監,面色一旦嚴肅起來,便頗有幾分威勢。
乾德殿雖是陛下寢宮,但在角落處總是有些偏僻狹隘的小屋,供宮人們暫且歇歇腳的,最常見的便是各個宮舍里的茶房,通常都是小宮人們守著一方火灶,常備著熱水,以防主子隨時要用,當差的宮人們差事之外若是能得了空閒,便也能過來鬆散鬆散,討一口熱水暖和暖和,蘇瑾所說的&ldo;屋裡,&rdo;便是指此處。
惠明當然知道這地方,之所以不去,除了覺著這麼一會兒功夫不必要之外,也是因為那兒向來都是宮人們說小話,傳閒語的地方,她不是當差的時候過來尋蘇公公,叫旁人看見了難免更會在背後閒話議論。
宮人對食,這到底也不是什麼榮耀,她如今倒是不在乎這個虛名,但既然蘇公公並不是那等人,她便也不願傳出這樣的事來污了他的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