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第1/2 页)
陸辭珩將他當作自己最親近的人,但在沈明安眼裡,陸辭珩只是他眾多的學生之一,與國子監中的其他人都一樣。
或許陸辭珩與其他人並不一樣,畢竟他是國子監里唯一一個隨軍出征的學子。
這道旨意是崇聖帝陸承景下的。
老皇帝近幾年尚文輕武,世家都以族中子弟能入朝為官為榮,而看不起那些粗莽的武官,國子監里也是如此,極少設立武藝類的課程,陸辭珩讀書寫字成績平平,射御倒是年年第一。
陸辭珩一個皇子,他的父皇給他下的那道旨意里,不是讓他去做統帥,也不是讓他去做監軍,而是讓他去軍中當一個小士兵,美其名曰這是讓他去歷練歷練。
說得好聽,實際上與那些充軍的犯人又有什麼區別。
沈明安沒有替他求情,甚至陸辭珩走的那日,他都沒有來送他。
這一去就是好幾年。
國子監里學的射御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真正到了戰場上,沒有人會管射箭時的姿勢有多好看,也沒有人管誰騎的寶馬毛色更鮮艷。
戰場上刀槍不長眼,稍一不留神,命就沒了。
西北苦寒,晝夜溫差大,風裹著漫天的黃沙往人臉上吹,像刀割一樣,陸辭珩初到時,因著水土不服,一病病了小半個月。
哪怕是病著,也逃不過日日都有的訓練,他若做得不好,沒有什麼耐心指導,只有校尉手上的能將人打得皮開肉綻的軍鞭。
舊鞭傷處的皮肉還未長好,又添新傷。
不僅僅是陸辭珩,軍中兵士都是如此,但大多敢怒不敢言。
終有一日,陸辭珩忍無可忍。
他無心之失,踢翻了校尉的水杯,那鞭子就裹著勁風往背上打來了,陸辭珩恍惚間又回到了自己在冷宮中的那段時日,悶聲挨了幾下,忽然奮起,一把搶過校尉手上的軍鞭,兇悍蠻橫地沖他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校尉一個眼神,就有幾個人上前來壓制住他,將他雙手反剪至身後,陸辭珩動彈不得。
校尉好整以暇地看著陸辭珩像是一隻發狠的獸,在那裡奮力掙扎,觀賞了好一會兒才不無諷刺地說:「我管你是誰!這是在軍中,我是你的校尉,你就該聽我的。」
軍靴踩在他的臉上,陸辭珩半張臉都陷在滾燙的黃沙里,校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的醜態,罵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和我叫板。」
陸辭珩喘著粗氣,吐出嗆入口中的沙子,眼中充血,將那個校尉的臉深深記在了腦中。
在這裡,沒有人知道他的身份,哪怕他說了,也無人會信。
莽撞無用,只有真正掌握了實權,爬得比其他人還高,才能將這些欺辱他的人踩在腳底下。
他這一次奮起反抗,最終換來了背上斑駁的鞭痕和一頓軍法處置,半個月沒能下得了床。
屋外風聲呼嘯,陸辭珩趴在床上,稍一動彈就會牽扯到傷處,他連自己的傷口都碰不到,更別說上藥了,同軍的劉伍長看他可憐,拿出自己偷藏的金瘡藥灑在他的傷口上,疼得陸辭珩齜牙咧嘴,滿頭大汗。
「小陸,你是哪兒人,怎麼這么小就來軍中了。」劉伍長四十出頭,又黑又瘦,臉上被西北的黃沙吹得乾裂,他收回藥瓶,放入自己的懷中,邊替陸辭珩蓋上被子邊問他。
在軍中,十四五歲就參軍的人比比皆是,不過劉伍長領的幾個人中,陸辭珩確實是最小的。
陸辭珩趴在床上不敢亂動,疼得咬牙切齒,「家中……逼的。」
劉伍長自發把這句話給曲解了,嘆了一口氣道:「也是,這些來參軍的人,哪個不是家中逼的,我來西北守疆土,朝廷官府應當也會照拂我的妻女。」
在這之前,陸辭珩和劉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