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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聽席很大,但大部分位置上卻空著。晏如擰緊眉頭:「為什麼這場庭審不能公開旁聽?」
秦月章解釋道:「畢竟牽連巨大,而且暴雪系統還涉及行業機密,連你的旁聽證都是我費了一番功夫才弄來的。」
這可和晏如設想的不一樣。
這和晏如想要的也不一樣。
他要的是所有人來見證微曜的罪惡,要的是所有人都能看到這一刻,要的是自己在陽光之下,挺直腰杆,糾正二十年前的錯誤。
憑什麼呢?
他的父親被冤枉,鬧得舉世皆知。可幕後真正的兇手,被審判時卻沒有媒體在場。
雖然不少攝影設備被架在高處,它們從各個角度記錄著神聖的審判。可是晏如知道,錄像只會被保存起來,必要時被為數不多的人開啟。它們絕不會被普通人所知。
這不公平!
晏如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座下的板凳,依靠著疼痛平息他心中的憤恨。
走到了這個時候,晏如終於不得不無力地承認,這個世界上是沒有絕對的公平的。現在的一切,已經是他作為一個普通人能夠做到的極致了。
法庭之上,審判長已經開始了問話。此案早已證據確鑿,許黯然頭髮被剃短了,卻並不頹唐,脊背筆直,很鄭定坦然地回應著審判長的問題。
「微曜科技現任執行官許黯然,你對檢方提起的拐賣、綁架人口、故意殺人等指控是否有異議?」
「沒有。為了完善、完成暴雪系統,我們不得不選擇用活人進行實驗。」
「你對檢查方提供的受害者名單是否存在異議?」
一張受害者名字清單被遞到許黯然面前,許黯然瞟了一眼,點頭:「沒有異議。」
「許既明,拐賣、綁架、故意殺人等罪行是否從你擔任微曜科技執行官期間便已經開始?」
許既明那身仙風道骨的道袍已經脫下,身披囚服的他也不過是個普通的老頭子。他回應:「是,我的兒子只是受到我的脅迫,為了掩護我的罪行,不得不參與犯罪。」
此言一出,陸安弛一把按住了身前的椅背,差點從座位上跳起來。他的手背單薄,只有一層皮似的,但青筋卻很明顯地突著。
一個失去兒子的父親,不得不在這裡聽著另一個父親如何袒護自己的兒子。多麼諷刺與誅心。
齊幼萱立刻安撫住陸安弛,可她自己眼睛裡都還含著眼淚:「陸伯伯,別衝動,這裡是法庭。許黯然故意殺人罪是板上釘釘,就算許既明要保他,也逃不了死刑。」
陸安弛深吸一口氣,終於冷靜了下來。
那頭的審問還在繼續,一問一答間,晏如終於回過味來。許氏父子倒台是不可改變的事實,他們的罪行也辯無可辯。但許既明卻在問話間,把所有的罪行往自己身上攬,只說許黯然的行為是受到脅迫。
「被告,你們有什麼證據要補充嗎?」
許既明的律師適時地站了起來,將準備好的資料遞呈上去。證據顯示,許黯然的所有資產,幾乎都在許既明名下。包括微曜科技,實際控股人與掌權人依舊是許既明。
所以,理論上,許既明才是微曜科技真正的決策者。
審判長垂眼看著這些資料,神情肅穆。
這是晏如第一次旁觀庭審,他只期待著最後的審判。只可惜,案子並沒有當庭宣判。
當審判長敲響法錘,宣布休庭的時候,晏如還沒有反應過來。
秦月章解釋道:「這樁案子牽連很多,錯綜複雜,庭下還要合議,所以沒辦法當庭宣判。」
許黯然和許既明被看守警察重新戴上鐐銬,押送起來。許黯然起身時,忽然回過頭,目光遙遠又準確地落在了晏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