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頁(第1/2 页)
《一篇准殺人犯的自述》。
「讀到文章的各位,你們好。你們可以稱呼我晏如,也可以叫我殺人犯的兒子,未來的殺人犯,社會的底層或者其他諸如此類的名號。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已經有很多人這麼叫過了,並且我已經習以為常。
我的父親曾經非常有名氣,他就是當年公路少女猝死案的兇手晏安德。在他犯罪的那一刻,也宣判了我的死刑。所以我理應被人唾罵,被避而遠之,被排擠欺辱,被當成病毒或者垃圾。我都是接受的,因為我想我是在替自己的父親贖罪。
可是,在我已經快要認命的時候,卻發現當年的案子是一場冤案,我的父親晏安德根本是含冤而死。
只可惜真相來得太晚,他的骨頭都已經朽爛在地下了。
所以我想問,界定一個人的標準是什麼呢?是他的先天還是後天?是他的言行還是出身?思想鋼印一旦烙下,是沒有迴轉的餘地了嗎?犯罪的因子是與生俱來的本能還是後天養成的惡習?
如果是先天的,那第一個犯罪者從何而來。如果是後天的,那為什麼要在我年幼時就開始審判我?
我無從得知答案,也渴望你們給我答案。」
其實晏如的文采說不上好,他小時候念書時期,讀過的書都不算多,更別說後來為生計奔波了。但很多時候情感倒未必只能通過華美的文字來傳遞。痛徹肺腑之後,字句再淺薄,也會浸透幾分痛感。
這篇文章剛發布時並沒有引來什麼關注,畢竟這個時代,沒有流量是很難吸引來目光的。但正當晏如無奈之際,突然文章的討論和關注呈井噴式增長!
晏如坐在床上,翻閱著那些遠方的評論。很快他就找到了這個轉折的原因。
秦月章轉發了他的文章。
晏如是個小角色,但秦月章在學術界還是有些地位的。他在國內開過的講座和參與過的活動不少,關注他的人也不少。
評論區里一片義憤填膺和同情感慨,他們痛惜著晏如的遭遇,嘆惋他被摧毀的人生,詛咒真正的兇手。這些人,好像真的能夠與他感同身受一樣。
感同身受?
哈,多麼可笑的一個詞!
沒有親身經歷過,有什麼資格說感同身受呢?
評論區里開始有人提醒雪城警方的官方號,要求立刻重審當年的公路少女猝死案。這條評論很快就得到了擁護,回復和點讚都不少。
晏如達成了目的,卻莫名覺得索然無味,悵然若失。他寥寥翻了幾頁,更覺無趣,便把手機扔到一邊。
他慢慢收拾好了房間,整理出能夠住人的樣子,這才放下心來。
這段時間和秦月章住在一起固然很好,但晏如卻還是覺得,他應該有一個自己能夠落腳的地方。
天色略晚的時候,晏如下樓吃飯,剛走出樓梯口,就見一個很熟悉的身影駐留在院壩里,一身筆挺的西裝和凌亂潦草的院壩格格不入。
是秦月章。
樓下打麻將的大媽們都忍不住把目光投注到他身上,神色里的打量和研判藏都藏不住。
晏如心頭一動:「你怎麼找到這裡來了?」
秦月章迎上前來:「我回家發現你不在,而且還看到了那篇……我不想打擾你,就在這裡等你。」
「你去雪城大學開講座,我不想讓你分心。」晏如頓了頓,又說,「你幫我轉發那篇文章,知不知道對你的母親意味著什麼?」
畢竟當年把事件擴大的報導,是簡妮寫的。公路少女猝死案深挖下去,簡妮也脫不了干係。
秦月章無所謂地笑了笑:「她當年的確做錯了。做錯了,就應該接受她應得的後果,不是嗎?」
晏如抬眼,對上秦月章的眼睛。濃黑的眼瞳里滿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