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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是其他臣子彈劾梁昭用的。梁昭此人極為聰明, 打一開始就對自己表明了忠心, 不結黨營私, 不同流合污, 一心一意要做忠君的孤臣。皇帝心中自然是願意的,只不過仍然要再三的考驗,才能確定這個人是不是真的能為自己所用,日後自己百年,又是不是真的能放心將太子交給他來輔佐。
所以這問話也有幾分意思在裡頭。
梁昭也知道皇帝為何要問,他跪在地上不曾起來,深深叩頭:「請皇上恕罪。」
「你做錯了何事,要朕恕罪?」
「臣與那幾人,本是同鄉,因著去年春闈那四人名落孫山,臣便看在同鄉的份上多有接濟幫助,卻不曾想那四人……」他想起那些污穢骯髒的念頭便覺作嘔。「竟欲灌醉臣,對臣之愛妻行不軌之事。臣飲酒多了些,假死過去,這四人見事情鬧大慌忙逃竄,臣妻也方逃過一劫。」
梁昭深深拜下去:「臣恨此四人入骨,望皇上明鑑。」
皇帝聽了也覺得可恨,他仔細想了想,倘若有人覬覦他後宮那群千嬌百媚的妃子,還想灌醉他去行事,怕是抄家滅族都不解恨。不過雖然如此,他還是道:「既然是這般,朕也就放心了。」其實他也就是順口一問,在舞弊一事尚未事發前,他就得知了這位向來沉穩冷肅的臣子派人將那四人打出府的行為,說什麼有勾結,純屬是子虛烏有了。
梁昭是孤臣,並非佞臣。
想了想,皇帝又叮囑了兩句:「好男兒志在四方,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常態,朕這邊有小國進獻來的幾個美人,你可要去瞧上一瞧,若是有中意的,就帶回去家去。」
這可是個好事兒,可梁昭卻連連擺手:「臣受用不起、受用不起。」
皇帝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一副鮮活的模樣,頓時來了興致:「怎麼,家裡夫人不許?」
梁昭正色道:「臣已經許過夫人,此生僅她一人,皇上的美人,臣無福消受。」
皇帝笑道:「看不出梁愛卿倒是個痴情之人。」
梁昭臉不紅心不跳的一拱手:「謝皇上讚譽。」
是不是讚譽,他心底沒點數嗎?
和他說了兩句話,皇帝心情大好,揮手讓他退下,並未再有賜美人給梁昭的意思。倒不是說被梁昭的痴情感動,而是覺得此人既然重諾重情,那必然是可用之人,比起冷酷無情的臣子要好得多。
更何況梁昭拎得清,知道什麼事可以做什麼事不能做,鐵血男兒亦有似水柔情,這樣的臣子,皇帝覺得自己無需擔憂太多。
倒是長公主,他為了面子不能將之公布於眾,只好選擇賜毒酒一途,不過那女人多少年了也是一樣瘋狂跋扈,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能殺,就為了跟駙馬吃醋。
本來皇帝是打算弄死大長公主後,連帶駙馬也一同賜死,誰讓他是大長公主的丈夫呢?然而梁昭帶來的消息卻讓皇帝改變了主意,駙馬也不過是個可憐人。比起幼年遭遇虐待最終卻君臨天下的自己,駙馬怕是餘生都不好過了,活生生被瞞在鼓裡二十載,換做是皇帝,怕是早就瘋了。
也難怪駙馬要出家。
梁昭出宮後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郊外的寺廟。他的父親,如今已經不能稱為駙馬了,方丈給他取了新法號,叫做無怖。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
無怖和尚見了他也很高興,梁昭到現在都不知道父親為何改變主意,沒有尋死而是選擇了出家,他自然不知道玲瓏背著他去見過父親,也不知道玲瓏對其說了什麼——只是無怖和尚見了梁昭,並沒有不認他這個兒子,而是非常欣喜慈祥,恍惚間梁昭以為看見了年輕時的父親。
沒有戾氣沒有仇恨,腹有詩書,為人溫和寬厚。
他走的時候無怖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