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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萊被傷得很重。」那日的周禮直勾勾盯著他,視線相交沈靜昌敗下陣來,躲閃他的注視。
周禮環顧公園,淡淡說道,欠你的我已經還清了。你去向蔚萊坦白做過的一切,無論磕頭下跪,你去求她的原諒。
一場簡短卻嚴肅的談話。在過去的歲月里,周禮似前輩像兄長,壯闊的海邊、清新的山間、校園的食堂、歡聲笑語的遊樂場,他們擁有很多很多有趣的經歷——屬於三個人的共同經歷。從未,周禮從未用那樣克制的命令式語氣要求他做些什麼——沈靜昌知道,自己把他惹毛了。
他更知道,這件事已釀成大錯。
周禮沒再找過他。他們相識已久,他太知道這意味著他在給自己時間懺悔。
接著他從大姐那裡得知,周媽走了。
沈靜昌得以喘息,像苟且偷生。
他用餘光掃過蔚萊,不再說話,將車內音樂聲調大。
stand by , nobody knows the way it&039;s gonna be
stand by , nobody knows
yeah, god only knows, the way it&039;s gonna be
蔚萊頭對窗外閉起眼睛,輕聲問一句,「你喜歡 oasis?」
他目視前方,「我姐喜歡聽,我也聽習慣了。」
周禮最愛的樂隊,沈靜妍當然愛屋及烏。
蔚萊被肆意闖入的悲傷籠罩,她摳著自己指肚泛起的肉刺,長時間戴手套,皮層總是起泡,越摳越疼。她希望藉助生理痛疼壓制住內心泛濫的撕絞。
車停在一片老小區的入口。道路兩側儘是二層門市,招牌搖搖晃晃透露出年久失修的意味。小弟有些不可置信,「周禮怎麼搬到這種地方?」
「是他爸,怕睹物思人吧。」蔚萊下車,見小弟沒有要動的意思投去疑問眼神。
他用微笑掩飾慌張,「下次吧,我還有事。」
蔚萊揮手道別卻被他直接拉住胳膊,「你的傷好了嗎?」
「好了,放心。」
他的手仍在用力,骨節分明地凸著。
「蔚萊,我想跟你鄭重道歉。給你帶來的那些傷害,我會盡力彌補,請你一定原諒我。」
對不起,我說不出口。我只能以這種方式自我欺騙,也騙取你的原諒。
「都過去了,長安的事又不是你的錯。」蔚萊明朗地回以笑容,「你一定要原諒,好吧,我原諒你。」
小弟愣愣,放開手目送她下車,繼而駛出街巷。
車前腳剛走,周禮後腳從旁邊門市樓的暗處走出,蔚萊詫異,「一直在這?」
「怕你找不到。」周禮眯起眼睛望著車遠去的方向,「是靜昌吧?」
「嗯,他一直讓我原諒他。」
「你怎麼想?」
蔚萊瞄一眼街角,車已經消失不見,於是漫不經心回一句,「我原諒他了。」
周禮觀察她的表情,並無異樣,點點頭邊開路邊說,「以後他不會了。你有難處可以找他。」
爸怎麼搬到這裡?多久了?你這些天在做什麼?為什麼一點消息沒有?你還好嗎?怎麼瘦這麼多?我和來福搬家了,它適應的不錯,就是很想你。我很累,也……很想你。
很多話很多話想要告訴你。可是周禮,你現在是在把我往外推?你寧願別人幫助我也不願再有聯繫?我們之間的邊界一定要劃這麼清楚嗎?
蔚萊不發一言跟在他後面,使勁抹抹眼淚。
委屈,委屈的不可救藥。
「爸身體不太好,這幾天在閉門休息。我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