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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醫生下午出診。」曉月替答,轉而自我介紹,「你好,我是蔚萊朋友。」
小弟靦腆一笑,直接奪過蔚萊手裡的鑰匙,「我去開車吧,你們整理。」
他走後,曉月看著蔚萊「呦呦」不停,「怪不得我們小周小黃都被遺忘了,敢情您牆外開花啊。」
蔚萊瞪她,「別瞎扯,就是朋友。」
「朋友連你車都一清二楚?」曉月撫著下顎,「我覺得他看你……說不上來,有點複雜。他知不知道你結婚了?」
「廢話,人家家裡人都來參加婚禮了。」
「望而卻步呦。」曉月還想說什麼,自己電話響起來。她一邊接一邊看向蔚萊,後來乾脆躲到一旁。蔚萊也未留意,蹲下身翻看是否帶齊裝備。
這通電話持續很久。曉月掛斷後走近,面色陰沉著開口,「趙睿說他看見周禮了,拿束花在安寧路,好像在等人。」
「哦。」蔚萊皺眉,直起身。早晨出門他明明說去父母家。
「你倆,挺超前啊,各玩各的。」曉月似是安慰,笑著說道。
「趙睿沒打招呼吧?」
「他不知道你倆的事,我沒讓他停。」曉月聳聳肩,「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這點覺悟他還是有的。」末了試探著問,「你怎麼想?」
「我想那些沒用的幹嘛。」見小弟開車過來,蔚萊搬起器材箱,「讓趙睿趕緊回來吧,異地多少年了,我都替你累。」
「還說你跟黃一帆不是連體人,說話一模一樣。」曉月嘟囔。她這個朋友,有時真倔得惹人憐。
給無家可歸的小動物們做常規檢查,與站里的志願者們說說笑笑就到了傍晚。這時救助站迎來一位新朋友,一隻兩歲左右的長毛貂。站長說它是剛剛被環衛工人在草叢裡撿到而後送來服務點的,腿上有傷。小傢伙尖鼻頭,滴溜溜的圓眼睛十足怕生,頹然地趴在地上用毛茸茸的大尾巴圈住整個身體,似乎這樣它才能獲得一點點彌足珍貴的安全感。蔚萊試著揉它下巴,未留意手指被輕咬一口,沒破,顯然是家養且主人訓練得很好。
長毛貂傷口還在流血,周圍的毛凝成殷紅一綹一綹。大概是偷跑出家門,陌生環境讓它頗為抗拒,蔚萊剛觸到傷口,小傢伙上來又是一口,咬不到扭頭就跑。拖著傷腿跑不快,被抓回來嗷嗷亂叫。兩名志願者齊齊按住它,消毒水擦過叫聲慘絕人寰。歸功於它的不配合,蔚萊處理完天已全黑。留下幾副消炎藥,告知用量,收好器材這才和眾人告別。
救助站位置很偏,回城需走上一段坑窪土路。加上夜間視線不好,蔚萊挺直腰杆開得很慢。慢吞吞顛簸一段,車突然熄火。重啟,沒走幾步再次停下。她下意識去看油表,還剩半箱,車卻怎麼都打不著。手機信號全無,她舉著手機下車去找信號,無論高處低處全是無服務。
鄉間小路半個人影都沒有,她倒吸一口涼氣,完蛋。
無論身後的救助站還是往前不知多遠的城郊,深夜步行到底不是好選擇。回車裡開啟大燈,鎖好門窗放倒座椅,她蜷縮著半躺下來。攤上這茬意外能碰上過路車最好,不能也只得天亮再想辦法。
夜裡冷的發慌,擔心電瓶耗盡蔚萊不敢開空調,只得像那隻長毛貂抱緊雙腿將自己再縮一圈。疲睏卻又不敢睡,她想到上學時看過的一篇關於宇宙響應的文章,大意是說無論何種狀況只要向宇宙發出一個信號,它一定會給出回應,或早或晚。當時黃一帆笑她,這就是騙你們小姑娘的,要不然豈不人人心想事成天下大同?不,宇宙也會給出拒絕的答案。就像我發出這麼多關於你的信號,它最終也給了結果,不是嗎?
太冷了,冷到思緒被凍結只剩一根神經微弱地運轉。她讓自己變成飽含期待的少女蔚萊,用這根神經頑固地呼喚起蒼茫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