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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點聲音,將她從熱而潮濕的氣氛之中喚醒了過來,宋荔晚下意識想要抽回手來,可他手勁極大,五指扣著她的手指,將她禁錮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宋荔晚抬起眼睛看向了他,他只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露出一片肌肉線條流暢漂亮的胸口,隱約可見向下的腹肌,通過窄窄的腰身,蔓延至黑色的西裝褲內……
她連忙收回眼睛:「冷熱你自己調吧,我先出去了。」
可他偏偏不放她走。
他輕而易舉地,將她摟在懷中。兩個人都搖搖欲墜,在水面上,在零落的局勢里。
可頭頂的燈光太過溫暖,那薑黃色的燈,將一切都襯托得馨軟至極,他看著她,整個眼裡都是她的影子,那樣的專注,似是要將她整個人,都刻在了心底。
她受不了他這樣的神情,好像天上地下,他永遠只望向她。
這樣的深情,要她整顆心柔軟得不成樣子,只能閉上眼去,感受到他將一個吻,輕輕地落在她的額上。
「荔晚,」他喟嘆似的,柔聲說,「我的荔晚。」
吻緩緩地落在她的鼻尖、落在她的唇角,直到落在了她的唇上。
潮濕的水汽,氤氳著,在屋內蔓延,單薄的衫子被水打濕了,緊緊貼在身上,顯出肌膚堆雪砌玉般的質地。
她赤著足,小腿自腳踝處,像是雪玉生香的一截精美藝術品,貼在白瓷的浴缸上,將那瓷器的白,生生地襯托得生硬冷厲起來。
水龍頭裡,仍孜孜不倦地嚮往潺潺地流著水,不知怎麼的,兩人就一起墜進了水中,水向外濺出,嘩啦啦地泛濫在地板上。
水霧更濃了,寬大的浴缸中,宋荔晚半跪在裡面,水淹沒她半個腰身,漂浮著,要她生出無法停泊的恐懼,她只能雙手撐在面前的浴缸邊沿上,雪白的指尖因為用力,泛起淡淡的胭脂顏色。
他在身後,寬大的手掌,輕而易舉便攬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像是要救她於水火,可偏偏,兩人都濕漉漉的。
水聲像是永無休止的歌聲,重重地將人拖入更深的旋渦。
宋荔晚如同陷入一場迷夢,卻又找不到醒來的方法,只能向著他,無聲地祈求著。
他凝視她,指尖沒入她如雲的發間。
她似神話里的水妖,有海藻似的長髮,同雪一樣的光潔美麗的面孔,水波盈盈間,美得令人心碎。
水也是溫柔的,如同透明的繭,翻湧而來,宋荔晚覺得自己無法呼吸,卻又向著水面上浮,希冀著得以呼吸到一線天光。
他微微垂首,語調低沉沙啞,一路蔓延至心底最深。
「累了嗎?」
她不明就裡,下意識回答說:「有點累了……」
「那我們,換一換。」
水流循環裝置自動開啟,攪亂滿池澄碧光景,水霧繚繞,漣漪撞在琺瑯瓷的浴缸上,發出陣陣細碎的聲響。
她躺在浴缸中,柔軟的輕紗浮動如海藻一般包裹住她,如同是神話中的神女,生出了瑰麗的羽翼,將要重新回到神明的懷抱。
哪怕這種時刻,他仍記得,她大病初癒,對待她,要像對待易碎的瓷器,只能頂禮膜拜,絕不能放肆無忌。
靳長殊微微垂首,凝視她時,濃黑長睫上,一顆水珠恰好落下。他神情專注肅麗,卻又如孤注一擲的賭徒,用一生追尋神祗的方向。
神女與賭徒,在此刻地位反轉,彼此之間,燃盡晝夜。
宋荔晚想要哭,卻又哭不出來,只能側過頭去,視線漫無目的地划過一層放著的置物架,那置物架被做成了安琪拉的模樣,同宋荔晚記憶里,孤兒院中放置的那一樽極為相像,都有捲曲的發和胖嘟嘟的臉,不同的是,一個虔誠,一個歡樂。